唐凤仪正在与王渊闲聊,突然有属吏来报:“总制,营外有百姓喊冤!”
“带他进来。”王渊说。
唐凤仪也坐在旁边,等着看王总督审理案件。
喊冤者竟有好几个,全都是穿着破旧的农夫农妇,一进土地庙正殿就齐刷刷跪倒。
王渊问道:“你等有何冤情?”
其中一个农夫似乎念过几天书,说话条理分明:“总督老爷,我等皆为富阳县永安乡良民。家中虽有子女,但并无婚约,也没有超过总督老爷规定的年龄。但县中皂吏与乡间无赖合谋,硬说我等违抗了总督法令。”
王渊已经猜到了真相,问道:“他们借机敲诈?”
那农夫说:“每家需纳一两违婚钱,否则就要罚作役夫。那些皂吏和无赖说,这是总督老爷的规矩,谁敢违抗就抄家流放。但凡家有适婚子女者,方圆十余里皆如此,必须给钱才能免除徭役。草民听说总督老爷是好官,定不会做此等恶事,于是便带着乡民前来喊冤。”
王渊怒极而笑,对唐凤仪说:“唐御史,看到没有?打着咱们的招牌弄钱,好事也能给你变成坏事。若将此令强制推行全省,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破家,你我都要因一纸限婚令而背上骂名。”
“胆大包天!”
唐凤仪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最看重的便是清誉美名,哪里容得了如此诬赖?当即拱手道:“王总制,此等奸人必须严惩!”
王渊说道:“给你一百士卒,务必把这些恶贼拿下,若有拒捕抗令者可当场杀之。”突然,王渊面色一冷,“查清谁在给他们撑腰,若有豪绅参与其中,直接流放戍边,西域正好还缺人口呢。”
“在下立即去办。”唐凤仪拱手听令,这事儿他比谁都着急。
王渊反而没唐凤仪那么激动,打着红旗反红旗,这是天下官吏的惯用伎俩。
限婚都能成为贪官污吏的捞钱手段,若是立即在全省严厉清查溺婴,恐怕会把浙江搞得天怒人怨。
朝廷虽然明文规定,溺婴者流放充军,知情不报者同罪,但根本就没有实际操作可能。你说某家溺婴了,别人说是夭折,这该如何判定真假?左邻右舍为了避免连坐,肯定帮忙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