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大家是送脸下乡,给人家提供了正当性的借口,最后还把新党上下的人,统统都重赏了一遍。
大家都看着杨廷和,想看看杨廷和怎么说,杨廷和却是在观察徐谦,想看看这是不是徐谦的阴谋,而徐谦淡然处之,神若冬水一样不见波澜。
场面很尴尬,谁也没有吭声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感觉自己被坑的人,这时候也没有老脸跳出来痛骂,得了好处的人,暗爽都来不及,也没必要跳出来吸引仇恨,当然,最风口浪尖的张进用,恨不得自己找条地缝钻进去,老脸通红,似乎也自知自己这一次误了大事。
当然,他的心底却是波涛汹涌,因为以他对兵事的理解,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变成了可能,这新军的战力,到底可怕到了何等程度,他几乎不敢想象,便是让他统领天下精兵,筹划一年,进行征倭,只怕也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战绩,而现在,一切都成为了现实,现实就是,海路安抚使司创造了又一个奇迹。
良久,张进用终于挤出一些笑容,这笑容很是勉强,仿佛有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非笑不可。好不容易,张进用才道:“大捷……很好嘛,很好,不过此前,朝廷就已有嘉奖,这一次,就不必再嘉奖了,赏罚固要分明,却不能无度。”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到许多人想把他吃了,张进用的自信心还有自尊,一下子崩溃。
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这他甚至已经彻底的动摇了自己的自信,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井底之蛙。
一个人,尤其是张进用这样的人,一旦失了自信,一旦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后果是严重的,至少现在,他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忌惮,至于像方才一样,和张子麟据理力争,那已是断不可能。
徐谦微微一笑,道:“张大人说的是,既然已经赏过,那就不必再赏了,不过嘛,伤亡的将士,朝廷该抚恤的却是要抚恤,兵部少不得也要拟出个章程出来。”
以往的张进用肯定要眼睛发红,你坑了我还想要抚恤,呸!休想!
可是今日的张进用,竟是鬼使神差一般,蜻蜓点水的点头,道:“这是理所应当。”
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能说什么,难道能说,我们之所以倡议重赏,是因为其实是想坑你们新党,想看你们的笑话,想抓住把柄,将来弄死你们?这种话不能说。可是让他们弹冠相庆,他们也实在庆不起来,于是一个个装作是哑巴,谁也不吱声,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道:“方才部里送了一些公文来,老夫去处置一下。”
“喝了这么多茶,肚子有些不舒服。”
“近来身子不好,头晕眼花,去歇一歇。”
大家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