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放下了茶盏,继续道:“本官确实和直浙那边,三天两头会通一些书信,而且,这直浙稍有风吹草动,也逃不过本官的眼睛。”
承认了,周昕突然激动了,脸色涨得通红,找死啊,这是作死啊,他不但不为自己辩解,居然还往枪口上撞。
徐谦又道:“至于你说,本官授意直浙官员们这么做,其实呢,也不是空穴来风,本官确实有过一些暗示。”
周昕惊呆了,这徐谦,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廷议,一言一行,都要记录,都要封存?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徐谦的脸上,浮出了冷笑,他旋即道:“只不过是不是欺君罔上,是你一个小小御使说了算的吗?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指斥本官?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事了?”
这一句话,问的周昕哑口无言。
他突然悲剧的发现,这姓徐的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个疯子,他绞尽脑汁,以为打中了徐谦的七寸,结果人家坦然承认,居然还在这种场合,如此大义凛然的责问自己。
到底……谁他娘的犯事了?
周昕难以理解。
而这时候,徐谦已经长身而起,拂袖冷笑:“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也不要以为,抓住了一两句话柄,就想如何,咱们走着看吧。”说罢,没有多言,拂袖而去。
这是廷议啊,这家伙说走就走,你就算要走,怎么着,是不是该向杨廷和打一声招呼,好歹你也装个样子,一副腹痛的样子,装作是身体不适才是吧。
可是这个家伙,丢下一句警告,说走就走。
“……”
所有人目瞪口呆,大家都没有缓过劲来,按理来说,生气的不是在座的诸位吗,按理说,徐谦犯了这么大的错,甚至可能牵涉到欺君罔上吗?怎么这个家伙,如此理直气壮,还如此放肆?
而且对着御使,直接说你是什么东西,这句话是大大的不应该,御使是什么?御使可是朝廷认证的朝廷命官,只要是命官,就绝对不是东西,错了,御使是人,本身就不是东西,便是杨廷和,也绝不会如此嚣张,就算痛斥,那也是在私下的场合,在廷议上说这句话,又是什么道理。
所谓全身都是破绽,就是没有破绽,因为一个人压根就没规矩,你还跟他谈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