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深吸一口气,道:“其实下官从前以为你是理学,后来又觉得你的行径颇为印证了王学,只是现在细细思量,才知道大人竟是杂学,下官许多事想不通,大人乃是理学出身,对王学也曾鼎力相助,为何偏偏……”
徐谦淡淡一笑:“你是说为何偏偏本官最后却是杂学末流,没的污了这身上清白的身份是吗?”
徐阶忙道:“大人言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口里虽这样说,心里怕就是如此想的,一个好端端的状元公,跑去琢磨工农,这不是有病吗?
徐谦倒也不恼,道:“什么是清流和浊流,又什么是下九流?徐副使能回答本官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我即是圣
徐阶愕然了一下,一时不知徐谦到底什么意思。
徐谦吁了口气,又问道:“请问,大禹、神农是清流亦或者是浊流,还是下九流呢?”
徐阶忍不住道:“这是圣贤。”
徐谦微微一笑道:“是吗?大禹可读过孔孟之道吗?神农治的又是什么经典?”
徐阶道:“这是先古圣贤,自然不曾读过孔孟,更别提是治经典了。”
徐谦不由好奇的样子,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徐阶,道:“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是圣贤?大禹治水,神农尝的是百草,又何德何能堪为圣贤?他们并未读什么书,更别提是治什么经典了,这样的人能成圣贤,岂不是怪哉?”
徐阶道:“古之圣贤悬壶济世,拯救苍生于水火,便是不治经典不去读书,亦可成圣。”
徐谦笑了,直勾勾地看着他,道:“这便是了,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你有你的圣,可是我有我的圣,我不想去理解的道,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道,你的道在于心,而我的道却不在于心,而在于物,你是唯心,我是唯物,古代的圣贤是我的榜样,我要做的,你理解不了,那么索性就不必理解,至于什么清流、浊流、下九流,本官无所谓,也不在乎你怎么看,因为我要做的事,你们永远不会理解,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徐阶不由苦笑,这个家伙居然还真有点认真劲儿,竟是有几分孩子气,似乎也有那种坚持己见的大儒们应有的固执,可是再联想这厮平时的作为,怎么瞧都不觉得此人是个顽固的人。他只得道:“罢罢罢,此次下官前来并非是与大人讨教王学、杂学的优劣,下官来此是受人所托,请大人不吝笔墨写一封文章。”
徐谦不由讶异地道:“文章?什么文章?”
徐阶道:“随便什么文章,自然是刊载于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