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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果然喊冤,道:“大人,下官冤枉,毛大人请了下官去,下官怎么会和他说这样的话?毛大人和下官的关系,大人是知道的,下官再斗胆,也绝不会对他露底。”

杨廷和看徐谦眼神飘忽,似乎捕捉到了点什么,心里想,你还敢说不是,哼,真以为老夫是泥菩萨吗?他露出震怒的样子,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这可是毛纪亲口所言,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有欺君罔上之嫌,其心可诛,老夫若是把这件事闹将出来,让毛纪来做人证,且看你怎么收场!”

徐谦怒了,道:“这姓毛的真是狗血喷人,本来下官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意,谁知道他竟反咬了下官一口,事到如今,下官也不隐瞒了,下官虽然平时做事欠缺一些周全,可是什么事该说什么事该做,难道会不知吗?下官对毛纪一直很是戒备,明知他会借机来整下官,下官又怎么会授人以柄,和毛纪说这种话?这根本就不是实情,实情恰恰相反,毛大人请了下官去,下官一开始也在犯疑,心里想,这毛大人素来和下官不共戴天,平时就算有公文要交代翰林们来办,也尽量避免与下官接触,偶尔撞到,他也对下官嗤之以鼻,今日为何却要请下官去说话?”

“只是内阁大学士相召,学生身为翰林编撰,想不去却是不成的,只是去之前,心里存着几分小心,等到了值房之后,毛大人却是对下官叹息一声,对下官说,其实此前并非是刻意针对下官,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徐谦冷笑道:“至于这苦衷是什么,杨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怕要生气。”

杨廷和脸色铁青,心里想,徐谦虽然没有说,却已经给予了足够的暗示,莫非是说此前毛纪针对徐谦,都是老夫授意吗?

只听徐谦又道:“当时下官就觉得奇怪,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堂堂内阁大学士和学生说这些话来做什么?更可笑还在后头,毛纪又是诚恳的对下官说,从前的恩怨自然已经过去了,他还说,翰林院里头可能会出一个空缺,说是侍读学士刘向可能出缺。”

侍读学士品级并不高,只有从五品,地位却很是显赫,翰林里只有四个侍读和侍讲,这些人都是入阁的储备力量,比如李时,就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而杨慎也是侍读,只是后头没有学士,所以只是正六品。

侍读学士之上就是翰林学士了,属于正五品,是翰林院的最高官员。而这个刘向,杨廷和自然是有印象的,刘向和毛纪乃是儿女亲家,平时走得很近,关系莫逆,现在听闻这位刘大人要出缺,身为吏部天官的杨廷和冷笑,心里想:“莫非毛纪想把刘向推出来入阁,这倒是有意思。”

杨廷和心里又惊又怒,他冷冷地道:“刘向出缺?为何老夫却是不知,也不曾听说过他要外放出去,吏部都没有消息出去,毛纪怎会知道?”

徐谦道:“可是毛大人咬死了刘向会出缺,还说到时候这空出来的侍读学士肯定是杨侍读接任,而杨侍读又空出了正六品的侍读出来,问我有没有兴致往上高升一步。”

“说实在的,下官当时听了,倒是不由耳热起来,今年朝廷的翰林庶吉士以及编撰、编修有十几个人之多,若是翰林不出缺,半年之后,大家都要放出去,学生虽是出身不错,肯定有肥缺等着,可是哪里及得上翰林侍读。”

“正在这时候,毛大人又说,下官想要顶上这个缺,就非得刘向出缺,因此刘向能不能空出这侍读学士来,乃是至关重要的事,又问下官,宫里对杨大人的态度如何,平时陛下对杨大人是否颇有微辞,还说了一些杨一清的事。”

杨廷和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他可以容忍毛纪在下头搞小动作去整杨一清,甚至他隐隐希望杨一清和毛纪之间最好是不对付,这样的话,将来他若是能想办法来杨一清入阁,正好可以借着杨一清和毛纪之间的矛盾来树立自己的权威,可是他绝不能容忍毛纪去勾结宫中,趁机掰倒自己。

对于徐谦的话,他倒是深信不疑,原因无他,他之所以从徐谦口里撬出这些话,是经过他种种的手腕威逼出来的,再加上他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了是毛纪先召唤徐谦,徐谦和毛纪在值房里密议这么久,其实就算徐谦不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在他看来,事情的脉络就是如此,毛纪在暗中搞了小动作之后陡然开始害怕了,他怕自己像对付蒋冕一样对付他,在这种情况之下,毛纪决心狗急跳墙,他寻来徐谦,是想借着徐谦和皇帝搭上关系,到时候再把刘向推进阁里来,两个大学士勾结宫中,一起把他杨廷和整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