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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初见他神色飞扬,很有名师风采,宛如仙风道骨的名士,可是这一句却终究暴露了桂湘的内心,他说话的同时,徐谦几乎可以看到他眼眸中掠过的一丝勃勃野心。

他心里不由想,这桂家兄弟,怕是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将来的嘉靖朝必定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接了书,徐谦便回了家,再没有出去胡乱走动,他的性子本来就很难坐得住,况且老爷子徐昌每日要带着徐寒、徐勇去当值,他每日在家便是和徐福等人说说话,又或者教导徐晨读书,竟如未出阁的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徐昌看来,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总是想一问究竟,只是现在正处于父子冷战期间,徐昌也不好拉下面皮来问,因此便托了徐福去悄悄打听。

徐福去旁敲侧击,谁知徐谦油滑得很,问他为何不出门,他便板起脸道:“读书人该以学业为重,读书才是天经地义的事,今日出门,明日耽于玩乐,还读个什么书?”

一番义正言辞,莫说是徐昌不信,便是徐福、徐禄几个也是不信,毕竟大家都不年轻,不似徐晨那样好糊弄。

只是徐谦每日在家,却是苦了徐晨,对于授业的事,徐谦可一点都不客气,该打时就打,该骂的时候就骂,每日除了花费半个时辰教导徐晨讲解四书,便是布置四书中的字句让他去背诵,若是背得熟,下次则变本加厉,要求徐晨背诵更多,可要是背不熟,徐谦手里拿着的可是老爷子在班头时的铁尺,一尺打下去,徐晨便是再顽皮也成了乖宝宝。

与此同时,徐谦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某些眼睛的注视。

朝议结束,嘉靖天子照例地回到东暖阁,此时天气渐渐凉了,他套着一件狐毛的长袄,踩着棉靴子,由身边的太监解下了披风,黄锦则是给他端来了热水,嘉靖却是摆摆手,道:“不用净面了,你放下来,朕有话要问。”

黄锦连忙将铜盆交给身边的太监,躬身道:“请陛下示下。”

嘉靖皱起眉,道:“眼看就要入冬了,这些时日朝议说来说去总是亏空的事。朝廷的岁入就真这样紧张,以至于连太后庆生的银子都拨不出?这其中莫非是有猫腻?”

黄锦不敢吱声了,犹豫了片刻道:“陛下,今年的岁入确实不好,国库一向都是亏空惯了的,就是内库……”

嘉靖皱眉道:“内库怎么了?”

黄锦道:“内库只怕也紧张得很。”

嘉靖吁了口气,道:“这却是何故?上年不是还有一百三十余万两银子吗?今年宫中的各项开支都缩减了许多,怎么反倒没了银子?”

嘉靖皇帝不得不生气,年初的时候,张太后的诞日,宫里好好地操办了一场,可是现在到了年尾,王太后的生日却是到了,本来他这母后最计较的就是名分,结果和大臣们一商量,这些大臣一个个瞪着死鱼眼睛,口里虽然不反对,可是接下来却是一个个哭穷,说什么给王太后庆生也是理所应当,乃是皇帝这为人子者的本份,结果话锋一转,就说这里亏空多少,那里还缺多少钱,赋税已经加到了极限,再难挪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