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则是郑重其事地翻开书稿,先是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读书方法,读书之前先要排除一些杂念,保证做到全神贯注,并且对一些重要的东西反复朗读,以求能倒背如流。
好在他这个年岁正是智力的巅峰期,虽说不能做到过目不忘,可是只要用心反复熟读几遍,也能做到烂熟于心。
这一夜,徐谦时而低声朗诵,时而沉眉思索,有时不禁击节叫好,可是有些东西却又觉得生涩难懂,于是愁眉苦脸地思索起来。
到了三更,他自觉受益匪浅,于是兴致冲冲地提了笔自己尝试写一篇八股,连题目都可以省了,上次苏县令考校他时曾用过‘老吾以老,于掌’为题,正好就用这个做文章,花费了一个多时辰,一篇文章总算做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遍,觉得已有不少提高,尤其是按着笔记的方法去承题,尤其是在对句上,精炼了许多。
徐谦不由喜上眉梢,可是再将这文章看一遍,却又觉得还是缺了许多火候,和笔记中苏县令偶尔作的一些文章相比,不但缺了老练,也少了新意,甚至有许多地方只求对句的工整,以至于词不达意。
他叹了口气,又拿起书稿,认真地细读起来。
第三十六章 后娘养的
一晃眼便到了年关,徐谦一个多月来每日用功苦读,倒也有了不少的长进。原本这个时候他应当跟着徐昌回乡,可是县试在即,今年又因为换籍的事以至阖族一片哀鸿,所以徐昌便叫徐谦在县里好好读书,他孑身一人回了老家。
徐谦倒也乐得清闲,与赵梦婷留在这里照旧苦读。
人有了功名欲望,倒也不需要有人鞭策,徐谦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庶民和老爷的区别,有了这种感受,虽然琢磨苏县令的笔记有些枯燥,却也渐渐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偶然,徐谦会去求见苏县令请教一些问题,苏县令和徐谦的关系迅速升温,倒也是知无不答,二人一个脸皮厚,一个脸皮薄,脸皮厚的去求教,脸皮薄的拂不开面子,结果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到了大年三十,徐谦提了礼物前去县衙,国朝的规矩,外放官员不得在籍为官,往往江南的官员要去蜀中,蜀中的官员发配至河北,而这苏县令乃是洛阳人,离这里相去千里,所以也不可能回乡。徐谦拜访,便有几分缓解一下苏县令寂寞的意思,或许苏县令心里高兴,留他在衙里吃饭,还能省一顿饭钱。
结果到了县衙,门口的差人对徐谦倒是越发的恭敬,这位徐公子如今和县令的关系有些不同,而且据说县里已经有表彰的文书递去了府里和省里,里头有不少这位徐公子的事迹,他们连忙通报,结果出来的却是黄师爷。
黄师爷看了手提着礼物的徐谦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徐公子莫非是要拜谒苏县令?”
徐谦颌首点头道:“正是。”
黄师爷道:“苏县令正在会见治下的各家乡绅,只怕不便见你,现在是年关,也不必劳动你再跑了,你回去吧,年后就是县试,有这精力,还是用在读书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