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王李元嘉发现这回没有算总账的意思,自己此前甚至还升了太尉,那份高兴劲就别提了。他如今年老体衰,脑子也迟钝了不少,只想着和李贤好好拉近关系。因此,他也不管当着霍王李元轨的面,一个劲地诉说着自己如何忠心耿耿,如何勤劳王事,唠叨了好一阵子方才心满意足踏上了归程。
等到只剩下霍王李元轨的时候,这位曾经力抗突厥,在地方刺史任上亦是政绩斐然的高祖之子却没有啰嗦什么,而是意味深长地说:“较之太宗皇帝昔日,六郎并不逊色几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七百二十章 大棒子落下来了
不算上如今正儿八经的三个皇弟,此次前来朝明堂,顺带参加李治五十大寿的皇族中间,累计有九位亲王,三十三位嗣王,外加郡王国公无数,总计大约有一百五六十号人。在这么多人中间,当知道能够留在长安洛阳,一下子就有一百三四十人表示愿意留下,剩下的人也没有旗帜鲜明地表示要回自己的治地,全都在哪里保持着观望态势。
不得不说,这突如其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使人感觉不太自然。再说了,即便不是住在长安洛阳城内,这洛州雍州之地忽然多出来这么一百多号大人物,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只不过,观望归观望,该走动的地方仍需要走动。因此,修文坊皇太弟宅第的门槛几乎都被人踏破磨平了。由于李贤这些天几乎都在东宫,寻常人就是上门也逮不到人,于是几天下来,上门的清一色变成了国公夫人,郡王妃亲王妃这么一个层级。甚至有不少人表示听闻皇太弟妃怀孕,送上了无数或名贵或奇特的礼物。
到最后,贺兰烟被这种架势吓得躲在房间里头乖乖地静养,由得其他人在前头打点。而屈突申若还是头一回面对这样可怕的夫人阵仗,就算把一大帮全副武装的侍女拉出来充场面,却还是难以吓倒那些为了丈夫前途而冲杀在前的妻子们,心里顿时郁闷到死。
到最后,不但临川大长公主被临时拉来,就连李焱娘也一起上阵了。在这样的压力下,来来往往的顶级命妇数量方才渐渐少了,但从上到下的人仿佛打了一场大仗似的,个个疲累欲死。而以贤孝仁德之名刚刚受到过太上皇褒奖的临川大长公主,回去之前更是骂骂咧咧地埋怨起了李贤。
“六郎那个死家伙,惹出来的麻烦全都让别人收场,他小子能不能少出点鬼主意!连我那口子也成天被人缠得不胜其烦,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长安洛阳才多大的地方,容得下那么多宗室亲贵?他就算想要一锅端了,好歹也得分个批次一个个地宰,怎么能像是现在这个章法!”
晚上回到家听说自己的姑姑发了如此一通牢骚,李贤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雍州洛州地方当然是足够大了,而且他事先早就划定了一家家的地盘,保证所有人都能容下。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有道是胡萝卜给得太多就不值钱了,因此少不得还得挥一下大棒子。
当夜夫妻缠绵的时候,屈突申若便搂着李贤的脖子,没好气地问道:“这么多只猴子,你准备杀几只鸡?”
“猴子太多,鸡当然得多杀几只,少说也得五六只吧!”面对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娇颜,李贤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长治方才能够久安,为了咱家那几个儿女,这些藩王不收拾一下实在是不行。看看滕王李元婴那个家伙,就这种人能治理好一方百姓?其他人虽说比他好一点,但半斤对八两,没几个能扶上墙的!”
听到李贤抱怨这些,屈突申若顿时莞尔,翻了个身揪了揪李贤的鼻子:“皇族宗室也不是个个都不顶用,像霍王那种贤名在外的毕竟也有。”
“年轻有才能的,不甘心做一辈子寓公,当然不会请求留在长安洛阳,只不过这批人只怕用手指头就能数得出来。至于霍王那样的……我敢保证,他绝对会是留下来的那一批。有才能的人一般都有与才能相匹配的野心,留在中枢,他们方才能够交往笼络那些自己需要的人,方才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鼓捣出什么名堂来。”
屈突申若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就这样母后还由得你乱来?”
“母后的手段可比我厉害多了,那心也比我狠多了,她是打着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主意。倘若说我预备杀五六只鸡,那么母后想杀的至少是五六十只。这就是差距啊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