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考虑到什么给薛仁贵配备心腹或是向导,那就实在太高看他了。他只是觉得这个小舅子很有趣,仅此而已。当然,在输了马术——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马战之后,他非但没有什么被战败的恼怒,反而感到异常高兴。
在某些记载中,这达官显贵的小舅子似乎都是会惹祸的多,有真本事的少,像屈突仲翔这样有志气的可谓是凤毛麟角。所以,这哈蜜儿给他带回来一个颇有志气的小舅子,他能不高兴么?就算其他地方派不上用场,天天陪他打上一场也不坏嘛!
所以,当比试射箭的时候,由于是直接射靶子,因此李贤充分发挥出了高水准——开什么玩笑,他的箭术可是师传自号称可左右开弓的神箭手薛仁贵,这还有一个准神箭手薛丁山常常陪练,倘若是射移动靶他还说不准,这静止的靶子怎么可能会输?
可怜的甘勒,由于铁在西域算是紧俏商品,所以他平日练习都只用的木箭,真正的羽箭根本不曾怎么用过,这自然是大失准头。当发现自己输掉了整场比赛的时候,他懊丧地放下了弓箭,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见姐姐。
所以,当有人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两下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是李贤那张笑脸的时候,他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但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姐夫,这次我输了,但我以后一定会苦练,一定会赢过你!”
“年轻就是好啊!”李贤笑呵呵点了点头,旋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老气横秋,这算算年纪,他自己也比这小子顶多大个五六岁而已。但话都说了,他也就索性不管那么多,又在那里加油打气道,“人贵在有志气,你还年轻,有的是提升的机会和可能!”
既然都比完了,众人很快就簇拥了过来,李贤固然是得到了娇妻们带着娇嗔的赞赏,甘勒也同样得到了无数赞许。虽说甘勒也曾经参加过一些大场面,但往日纵有功劳那也只是主人的,平生头一次面对那些铺天盖地的称赞,他的脸上先是出现了红晕,随后那红色渐渐加深,到最后干脆涨得通红,甚至恨不得落荒而逃。
为什么中原人这样热情?
李贤本准备看热闹,谁知忽然背后伸来两只手把他拽了出来。等到了旁边看见李敬业四个人都用一种极端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他不禁觉得奇怪。这四个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他脸上有花么?
屈突仲翔嘿嘿笑了一声,旋即便伸出了大拇指:“六郎你还真是和当年一个做派,这小子大概没想到你反手就要把他给卖了!说吧,你什么时候把人引荐给薛大将军?”
引荐给薛仁贵?这是为什么?
李贤一下子愣了,然而,他一向装腔作势惯了,心里头固然在急速思考,面上却端着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顷刻间,他立刻明白这四位想当然了,可再一想,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人么?于是,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故作高深地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哈蜜儿好容易和弟弟团聚,未必就肯放他再去西域。”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敢打包票,这小子要是知道你就是大唐下一任皇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去西域了!”程伯虎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而且理由还很是那么一回事,“要是别人,看到姐姐嫁了有权有势的家伙,绝对不会傻乎乎挑战,偏生他干了,这便说明这小子一根筋。风风光光重回故地,还是在洛阳过安生日子,你说这小子会怎么选择?”
程伯虎的话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附和,李贤却耸了耸肩:“反正我会瞅个机会去说。这些天朝廷争论多,裴行俭裴大相公也会去凉州防范吐蕃,所以薛大将军的任命一时半会下不来,反正不急在一时。小薛你和你爹多年不见,也正好叙叙旧情。”
这话说得薛丁山面露懊丧:“别说了,也不知道我爹回来怎么回事,横看竖看就是看我不顺眼,都借机发作好几回了。倒是他对阿梨客客气气,我都不知道哪里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