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节多病,你和你五哥不妨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让人留在长安算了。这事情只要你和你母后说,她是个明理人,必定会答应的。”
这种事情让他去和老妈说?李贤这下子终于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那种表情绝对像是见了鬼似的。虽说武后如何处置被废的王皇后和萧淑妃都是传闻,可她痛恨那两位是铁板钉钉的事。他好容易没让李弘有为萧淑妃两个女儿说情的机会,现如今让他亲自开口去劝说老妈把萧淑妃的儿子留在长安,这不是找死么?
还有,之前老爹明明曾经提过素节之事完全是他做主,不用臣子操心,这下居然全都倒过来了!虽说有父子连心的那一条,但更符合实际的只有四个字——反复无常!
但这当口,他总不能刺激失明的老爹,只能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他三言两语哄得李大帝上榻歇息,直到听见鼾声后方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旋即招手把王福顺叫了过来。
“之前王汉超单独谒见的时候,父皇曾经让他带捎信给我,这事情你知不知道?”
“原来是这件事,小人当然知道。”王福顺本以为李贤要问什么大事,还颇有些紧张兮兮的,听到这里方才松了一口气,遂笑道,“那信还是小人亲自磨墨,陛下亲笔所书,随后交给王大人带走的,殿下怎的会问起这个?”
王福顺这么明明白白一说,李贤顿时更糊涂了。忖度再三,眼见四周没外人,他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随手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王福顺颠来倒去看了老半天,却发现这就是普普通通一张纸。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材质有些发脆,上头有些凹凸不平而已。就当他猜测李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李贤一句话差点没让他跳起来。
“王汉超转交的那个小圆筒中,就只有这么一张白纸。我还以为父皇或是母后谁和我打哑谜,如今倒好,看来是有人给我使了掉包计!”
这些天李贤在路上没事情就会试验试验如何从这纸上找到什么机关,就差没把它直接扔到火里去烧了,要说如今知道事实真相不恼火,那绝对不可能。一想到自己傻呆呆地烟熏火烤水浸,他就恨得牙痒痒的——他怎么这么笨,就没想到东西给人早就掉包了!
瞧见李贤咬牙切齿的光景,王福顺也是一颗心怦怦直跳,心念一转赶紧上前低声道:“殿下先不用这么发火,那天我正好在陛下身边磨墨,这内容却记得大半。殿下且等等……”
李贤没料到王福顺识字还有这么一个大用处,听他一点点娓娓道来信中的内容,先是大喜,旋即就开始皱眉头。渐渐的,那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曾经想象过那张纸是密诏,或是其他机密的东西,如今看来却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封家书,要说不寻常的地方,这大约也就是中间提到了素节和上金两位皇子的事,但也仅仅是附带一笔,其他的都是父亲对儿子的亲切慰问,没多少价值。如果不是武后以防万一进行了调包,那么还有谁吃饱了撑着,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殿下,会不会是王大人一时糊涂丢失了那信?”
李贤暗道王福顺还真会想象,这么多信,唯独就丢失了皇帝老子的信?而想想王汉超掉包这种情形,他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这脑袋顿时隐隐作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