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找到了,还在这里谈心么?”
柳枝轻轻被人拨开,屈突申若笑吟吟地露出头来,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流连,便露出了几分愕然的表情。在她看来,凭借李贤哄骗的手段,再加上小丫头向来对他言听计从惯了,这一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会闹得如此光景?
曲江池毕竟是公众场合,她也来不及细想,上前揽住了贺兰烟的肩膀,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又掏出帕子递给了她。好在贺兰烟并未化妆,眼泪擦干净之后虽说眼睛有些肿,旁人不细看也瞧不出什么名堂,倒是李贤那张黑脸更吓人一些。
“六郎!”
李贤回过头来,见屈突申若略带嗔怒地瞪着自己,他只得露出了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申若,你先把烟儿送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虽说觉得李贤的态度实在古怪,但屈突申若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劝解什么,强拉着贺兰烟就走了。直到四周空无一人,满肚子不合时宜的李贤便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捞起旁边的一大坨土块狠狠往水面上砸去。
扑通——
水声哗然响起,坐在岸边上的李贤也被淋了个满头满脸。这冰凉的水一溅到脸上,他反倒平静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埋怨和郁闷有个屁用!与其有工夫在这里胡思乱想地猜疑,还不如好好弄明白这究竟他娘的怎么一回事!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子,钻出树丛上了大路,他方才发现屈突仲翔和周晓正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那地方窃窃私语。心道这两人一聚头必定是没好事,他遂悄悄走上前去,听到两人正在计议如何设法提早加冠以逃脱魔爪,顿时莞尔一笑,满肚子心思都飞到别处去了。
“就算加冠,临川长公主还是阿晓你的母亲,申若还是仲翔你的姐姐,你们还能不伏她们管教?”
乍听得这一句,屈突仲翔和周晓方才双双转过身来,见是李贤方才松了一口气。四下望了望,确认自己那位大姊真的走了,屈突仲翔方才开口问了贺兰烟的事。虽说人家问得隐晦,但李贤更明白世上无不透风的墙,索性便轻描淡写地把流言的事说了。
结果,屈突仲翔张口便恨恨地骂道:“谁那么缺德,这种事怎么能胡说八道!”
周晓更是义愤填膺:“怪不得我瞧着贺兰那模样似乎哭过,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六郎,你放心,要是遇到那些敢胡说八道的,我和仲翔非死揍他们一顿不可!”
什么都能禁,唯有口禁不得,人家当面不说,背后难道还会当哑巴?李贤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对他们今日的“仗义相助”表示了感谢,旋即抛下面面相觑的两人上马就走。
他风驰电掣走得没影了,屈突仲翔挠了挠后脑勺,满头雾水地对周晓说:“六郎今儿个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晓没好气地白了同伴一眼:“换成有人说你不是你娘养的,你会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