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许嫣一瞬间从自怨自艾中回过神来,连忙拉住了想要起身的许瑶,用平素从未有过的严厉语调喝斥道,“既然是爷爷的借口,你又何必去拆穿,真的嫌家里头事情不多么?”
“哼!”许瑶恶狠狠地瞪了那边的许敬宗和李贤一眼,遂自顾自地低头喝起了闷酒。一旁的许彦伯虽说没有心思看歌舞,也完全不在意菜肴美酒的滋味,却不时往许敬宗李贤李敬玄三人身上投去目光,最后嘴角一牵露出了一丝苦笑。
除了自己真正看重的东西,什么亲人朋友,老头子都从不在意。从今天的情形看,外头人说老头子分外喜爱沛王,绝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那流传在外的谣言,他忽然靠近了许嫣一些,低声问道:“阿嫣,我问你,爷爷真的对沛王殿下有那个心思么?”
许嫣没料想自己的哥哥也会忽然问出如此问题,不禁呆了一呆,面色先是泛上了一丝红晕,紧接着却又苍白了下来。使劲掐了一下手指,她几乎是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嗫嚅道:“爷爷曾经提起过,可我看沛王殿下根本没有那个心思。谁都知道,沛王妃早就有人选了。”
许彦伯转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但看看老头子那殷勤的架势,他心底的狐疑却越来越重了。老头子做事最讲利益二字,绝对不会只凭本人喜恶作决定,那么,是不是……
许敬宗哪里知道三个晚辈在那里说什么,他刚刚和李敬玄搭档,他愣是给李贤灌下去十几杯酒。那都是他派人多方寻觅,好容易才找到的美酒,人称下口即醉的十步倒。李贤虽说没倒,但看着那红通通的眼睛,大约也差不多了。刚刚该说的都说了,包括举李敬玄以代等等,如今该做的便是另一桩要紧事。
“六郎,这酒你也喝得不少了,我早听说你这剑术一绝,不如今儿个也舞一场如何?”
许敬宗一面说一面高声吩咐人取剑器来,旋即朝李敬玄丢了个眼色。而后者闻弦歌知雅意,只是生性不善于做这种捧人的勾当,憋了许久方才迸出了一句:“人道是沛王殿下英雄豪杰,我却未曾见过殿下舞剑,平生一大憾事矣!”
“舞剑?不是赋诗?好!”
对于只要动手不要动脑的差事,李贤自然是轻松愉快地答应了下来。当然,若不是被许敬宗用那种超级佳酿死灌了一通,他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摇摇晃晃起身接过那剑器,他随手晃了两下,忽然觉得重量不够,当即把东西往一边一扔。结果,这一扔准头太差,差点砸到了那边的兄妹三人,好在许彦伯眼疾手快抓住了,这才免去了一场劫难。
然而,这插曲谁都没心思注意,因为,李贤竟是唰地一下抽出了自个的佩剑。那可是李治从皇家武库中翻出来的极品货色,光是那明晃晃的锋刃便不是寻常剑器可比。结果,侍奉酒宴的仆人全都避开到了一边。看到许敬宗面色不变地坐在那里,李敬玄也硬着头皮没挪动。
而许嫣许瑶许彦伯兄妹三人也没挪动,因为三人全都发现李贤醉得不轻——对于任何一个听说李贤好酒量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新鲜的体验。李贤即兴赋诗的场面不少人看到过,但这醉酒舞剑,似乎只有望云楼的唯一一次而已。
第三百一十三章 酒醉不一定误“食”
自从开始节制饮酒量之后,李贤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头重脚轻的感觉了。
毕竟,这年头酒的度数实在有限,三碗不过岗的美酒他还从未见过。哪怕那种号称御制的极品美酒,到了他的嘴里也就和凉白开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再低的度数,只要酿酒得法,后劲却足,老妈耳提面命,小丫头三番两次提点,大姊头若有若无的警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小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