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算急才,一口气吟出三首诗,待到第四首的时候,却是颇有些结结巴巴,勉强吟完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不得不接受了罚酒的事实。而于志宁却在上座微微颔首笑道:“顷刻之间能为五首,却也是难为了,这脉脉谁知音着实可取。”
得了这么一通赞扬,那年轻士子虽然已经露出了醉态,但仍是上前拜谢。等到下一轮击鼓开始的时候,众人无不盼望绢花能到自己手中,能够得到于志宁那么一两句评价,因此都故意让绢花在自己手中多停留一会。而这一次鼓声更长,等到再止的时候,却是落在了骆宾王手中。而他轻轻一掷,那骰子滴溜溜滚了一阵,最后露出了一个鲜红的点数。
“一,竟然是一,真好运啊!”
骆宾王丝毫没注意四周的喧哗,略一沉吟便沉声吟道:“千里年光静,四望春云生。椠日祥光举,疏云瑞叶轻。盖阴笼迥树,阵影抱危城。非将吴会远,飘荡帝乡情。”
“好一个飘荡帝乡情,可惜这却算不上咏春,但确属佳作。”只听于志宁深深叹了一声,旋即取来一杯酒遥敬了一杯,骆宾王慌忙谢过,坐下之后便露出了一丝感动之色。显然,于志宁的态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一轮轮的击鼓传花过去,不知为何,掷出五六点的人最多,罚酒的竟是十之八九。仿佛是为了弥补众人腹中饥饿,又有侍者送来各色素食和点心,击鼓的也从屈突申若换成了贺兰烟。
当屈突申若笑吟吟地把一个骰子换成两个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面如土色,但于志宁随即吩咐已经做过诗的暂时坐到一边,剩下的便只有零零落落十几个人,场中的气氛顿时空前热烈了起来。
骆宾王杜元中陆为都已经过关,剩下的便只有李贤和王勃。王勃少年心性,见此情景反而跃跃欲试,而李贤却不禁在心里哀叹连连。若是两个骰子掷出十二点,他是不是该干脆把自己灌醉了更容易?
想什么来什么,他一个不留神,绢花顿时来到了他的手上。眼看贺兰烟那只击鼓的手有停歇的势头,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把绢花塞到了王勃手中,而后者竟还有余暇抓起那绢花挥了挥。鼓声停歇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显然最小的童子身上。
“十二,十二!”
不知是酒意上脑还是有心看热闹,一群士子免不了大声鼓噪了起来。而王勃轻轻一掷,最后得了一个十,竟是迄今以来的最大点数。一瞬间,四周惊叹连连,就连李贤也瞪大了眼睛,心中替这位可怜的小家伙默哀了起来。
王勃却不管别人的目光,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立刻曼声吟道:
“客心千里倦,春事一朝归。还伤北园里,重见落花飞。”
“客念纷无极,春泪倍成行。今朝花树下,不觉恋年光。”
“山泉两处晚,花柳一园春。还持千日醉,共作百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