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从成了嬴柱的夫人之后,嬴柱对华阳夫人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如今儿这般喝斥她的事儿还从未发生过,这是平生头一遭,华阳夫人不由得一愣,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你……竟敢吼我!你吼啊,你吼啊。”华阳夫人反应过来,开始撒泼了,步步进逼。
嬴柱难挡她的雌威,不住后退,脸色缓和一下,语气缓和,陪着笑脸,道:“王后,你是知道的,依异人在朝中的声望,我能废得了他吗?朝中大臣,国人庶人,无不是欲他执掌秦国江山呢。”
秦异人这太子之位是凭自己拼出来的,并不是靠钻营得来,他在朝在野的声望无人能及。若嬴柱要废他的话,朝中大臣不会答应,国人庶民不会答应。
“如此这般,就更应该废掉他。”然而,华阳夫人的语气更加强硬了。
“为何?”嬴柱一下子糊涂了。
明明秦异人根基稳固,不能废的,怎生又更该废了呢?
“嬴柱啊嬴柱,你好糊涂,你太糊涂了。”华阳夫人右手如玉般的食指点在嬴柱额头上,数落起来,道:“亏你还是秦国的国君,如此短视,何其可笑也!你也不想想,范睢为何被先君重用?那是因为范睢说过‘秦国只有太后,不知有秦王’。”
范睢入秦之后,一年多时间里没有见到秦昭王,被冷落了。直到盘缠用光了,范睢有些心灰意冷,打算离开秦国,回山东去。就在这时,秦昭王的舅舅穰侯要出兵攻打齐国,因为他的封地就在与齐国接壤处,他这是要借秦国的国力拓广自己的封地。
范睢得到消息后,给秦昭王上书,这次上书提出了“远交近攻”这一奇策,令秦昭王茅塞顿开,决定召见范睢。
范睢被领进王宫等着,有内侍禀报说秦昭王来了,意思是要范睢上前迎接。然而,范睢却是转身就走,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这令内侍大为不解,又是恼火,就要喝斥范睢,说他不懂礼数。
范睢却说“秦国只有太后,不知有秦王”,这话一出,令内侍心惊肉跳。
在当时,秦国的大权是由秦昭王之母宣太后把持的,范睢这话是在招祸,是死罪,要内侍不惧都不成。
依内侍想来,范睢这次是死定了。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秦昭王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不仅不生气,反而大是欢喜,一心向范睢请教,这才有范睢被重用,夺了穰侯的相权,逼迫宣太后交出权力一事。
华阳夫人此时提到此事,那是居心叵测,欲置秦异人于死地,只听她接着道:“秦异人在朝中声望无人能及,国人爱戴,远甚于你这个国君,天下人只知有太子,不知有秦帝,何其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