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鲁仲连肯定一句,感慨道:“观一国王城夜色可知一国之兴衰!秦国王城夜色与山东之地大为不同,这就是秦国越战越强的原委所在。”
“有理!有理!”
苏代点头赞同,道:“我游遍山东之地,所见六国王城夜色与秦之王城大为不同。齐国王城夜夜笙歌,声闻街市。魏国王城入夜则前黑后亮,处置国事的前殿灯火全熄,魏王与嫔妃游乐的后殿却夜夜通明。韩国王城内外灯火幽微,夜来一片死气沉沉。赵楚燕三国也大体如此。”
“秦无闲官,无闲事,官员尽心尽力,当日事当日毕!”鲁仲连感慨一句,道:“山东之地却是事务积累,堆积如山,无人理事。国君多耽享乐,纵有大事也不敢禀报。而在秦国,不论何时何地,只有要大事,可以径直禀报秦王。说句难听的话,哪怕秦王在妇人的胸脯上,也可以叫起来。”
“如此说来,天下大势已操于秦人之手了。”苏代素知鲁仲连为人,所言必不会有假。
“我辈尽力而已。”鲁仲连一生所行之事,就在于反秦,然而,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对抗得了秦国,只在于他要尽力,图一心安罢了。
“惜乎哉!我兄不用于秦!”苏代仰天长叹一声,为苏秦感慨。
“命也数也!”鲁仲连对苏秦的命运也是大为感慨。
苏秦和张仪二人学成下山,分派天下列国时,张仪想仕于山东,苏秦想仕于秦,结果却是正好颠倒过来了,苏秦身佩六国相印,而张仪成了秦国丞相。
造化之奇妙,命运之弄人,由此可见。
“苏子初来咸阳,我们四处周游一番。”鲁仲连旧地重游,领着苏代在咸阳城里逛起来。
这一逛费时老长,眼看着到了午夜,鲁仲连这才道:“我们去丞相府见范睢。”
“见范睢?”苏代愣怔了一下,忙道:“都午夜了,范睢早就歇着了,不如明日去。”
“苏子,你忘了?这是秦国,不是山东之地。我敢断言,范睢未歇息。”鲁仲连信心十足:“即使他歇了,他也会前来相见的。”
苏代有些不信,却是拗不过鲁仲连,只得跟着去。
秦国的丞相府很大,占地上百亩。这里和王城的景象一般无二,已到午夜时分了,官吏仍是川流不息,奔走忙碌,和白昼无异,惹得鲁仲连和苏代又是一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