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会剧烈的咳嗽之后,捂着嘴的手绢已经满是鲜血,糊在嘴上很难受,索性扔在了地上,弯着腰不停地咳嗽着,大块的鲜血喷洒在地上的残雪里,鲜艳得让人触目惊心。
左少阳没有怒,也没有怜惜,只是微笑地瞧着他,好象看着一只尾巴起火又毫无办法只能原地蹦达的公牛,最后变成一直往外倒着稀烂的番茄酱的罐子。
刘政会继续咳嗽着怒骂着,直到他被愤怒和咳嗽弄得无法在延续下去。弯着腰痛苦地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左少阳这才缓缓道:“我现在就是铁石心肠,我不是玉皇大帝,我不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以前我做不到见死不救,现在,我不想救的人,我就是不救!我爹娘把我生在这个世界上来,就是让我来享受的,而不让让我辛苦劳累去服务那些我不想服务的人的!正好,你和你的家人就是这种人,就是我不想服务的人,我没有义务去服务你们!我的医术是我自己学来的,不是你们恩赐的,天底下有的是医者,你们也有的是钱,你们去找别人吧,找那些东郭先生吧。感谢你把我送到了死牢,定了我死罪,从而改变了我,让我知道了我应该怎么做。那就是,老子要的是逍遥自在!明白了吗?”
说罢,左少阳慢吞吞下了梯子,背着手,走回了房里。
围墙外,刘政会的咆哮跟村头的野狗一般,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和无可奈何的喘息。
左少阳坐在火炉前,烤着火,屋里很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外面的咆哮没有了。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天上午,杜敬来了,依旧带着那些老老小小们。还有杜如晦的儿子。
“左爷爷,”杜敬兴高采烈地叫道,他现在叫这个称呼似乎已经很顺口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敲锣打鼓在街上游行了,我全城都去了,每个里坊都去了!敲锣打鼓,把这两件事都说了,这下,可以帮我治病了吧?咳咳咳……”
左少阳趴在墙头,问道:“你是走着去的吗?”
“不啊,我是骑马去的,”杜敬笑着说道,“因为整个京城太大了,我没办法走路走完全城。咳咳咳……”
这小子倒挺机灵,左少阳心中暗想,“那一百多个里坊里正的证明,还有大理寺、刑部呢?”
“在这里,都在这里。”杜敬拿出一大叠纸。
“放在门口!”
杜敬跑过去将纸放在了门口。
左少阳下了梯子,先回到家,戴了口罩,戴上鹿皮手套,把先前那五个里正写了名字的纸拿着出来,走到院门处,拉开门闩,打开院门,瞧了一眼地上的纸,又望着远处的杜如晦的儿子,说道:“先让杜宰相的儿子进来,我答应了他父亲,要给他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