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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病患走了之后,梁氏已经预备好饭,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这一次吃的虽然还是嚼起来跟沙子一样的黑面馍馍,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桑白皮野菜,是真正的粮食了,所以左少阳吃得格外香。

吃完饭,左贵依旧在长条几案后面坐着。左少阳则站在柜台后逗小松鼠黄球玩了一会,便开始练毛笔字。

纸墨铺开备好之后,左少阳提笔开始练。拿的字帖是老爹左贵帮他选的。练毛笔字不仅是以后行医的需要,也可以帮着磨练意志。

坐在床边守候的白芷寒见全城的人差不多都在为粮食担心,他却居然在四平八稳地练字,当真是个怪人,轻哼一声,把头扭过去,悲伤地望着床上的外祖父。

左少阳正全神贯注练书法,便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道:“左郎中在吗?”

左贵抬眼一瞧,却是惠民堂的倪大夫,后面跟着管家,手里抱着个锦盒,还有一个小丫鬟,抱着小少爷智儿。

倪大夫这一次竟然没有乘车来,这让左贵有些惊讶,他却不知,倪大夫家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包括马车,连马车夫都遣散了。所以只能步行。忙起身拱手:“倪大夫来了。”

倪大夫微笑点头,迈步进来,先冲着药柜后面的左少阳拱拱手,然后瞧了一眼旁边小床边守着的瞿家老小,自言自语道:“哦,有病人啊。”

“是啊,是隔壁瞿老太爷,中风了。病情很重,小儿建议他们留下来治疗。”

“哦,小郎中治疗中风的方剂着实是造福一方啊。实不相瞒,这一上午,也有好几个中风病患送到我惠民堂求医,老朽忙于琐事,无暇顾及诊病,又听说这次城中疯传叛军要攻打县城,所以都在抢购粮食,一大早米面全部都卖光了。很多没买到米面的着急上火,其中中风瘫痪的也不少。各个医馆药铺都是求医的,老朽治疗中风的方剂太过昂贵,没几个能用得起的。舍弟出了这件事,家财都搭进去了,实在无力承担昂贵的药费,又不好解释,所以索性把门关了,图个清静。”

左贵陪着干笑了两声,示意他坐下聊。

倪大夫在病人看病的圆凳上坐下,环视了一眼药铺,低声道:“左郎中,叛军说攻打县城,似乎不是空穴来风,不知贵堂是否已经买到米面?若存粮不够,鄙堂倒还有些,可以给你送一些过来。”

左贵很是感激,这种时候肯让出米面的人,的确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行,忙拱手道:“家中存粮暂时还够吃的,如果不够,再来向贵堂求援。”

“哦,行啊,没问题。需要的话随时说一声就是。听说叛军十分厉害,而且也有数万之众,只怕这一仗打下来,不是十天八天能完的,还得做长远打算啊。”

“是啊,”左贵捋着胡须叹息着附和道,转头看见了看小丫鬟怀里的小少爷,尽管蜷缩在丫鬟怀里,精神不好,但大眼睛已经四处张望了,笑道:“看样子,令郎的病已经开始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