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药柜捋着花白胡须微笑道:“这小丫头对你不错嘛,连嫁妆都捣腾出来给你了,她不怕你还不了,到时候没嫁妆嫁不出去?”
左少阳笑了笑,心中着实有些不快,心想既然你都看见了,知道我要去卖方给你,却一直站在街对面看热闹,也不过来证明,眼瞅着人家小妹抛头露面把嫁妆当钱给自己还账,你这老头也算心肠够狠的了。
祝药柜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满,捋着白胡须低声道:“说句实话你别生气,老夫觉得你们贵芝堂也没必要再开,你爹那医术,药铺开不走的。还不如关门了在家养老,你也可以安心在我药行当炮制师傅。你赚的钱够足够你们一家人花销的了。日子也能过得不错。所以我没有出面。当然,你要真去我们药行找我,我还是会帮你这个忙,花十两银子买你的方的。想不到桑家小妹来了这么一手,呵呵,也是你们贵芝堂命不该绝嘛。嘿嘿”
原来这祝药柜打得这主意,左少阳听罢,心中倒有几分佩服,心想这祝药柜说话倒也坦率,想啥说啥,炮筒子一个,也不怕人恼,不过,左少阳反倒对祝药柜多了几分好感,跟这样的直率的人打交道相对会轻松一些,一般不用担心被搞鬼算计。
左少阳道:“那咱们走吧?”
“不忙,他们在收拾修仓库的场地,我们先进去跟你爹把契约签了再去就差不多了。”
说罢,祝药柜迈步进了贵芝堂里,拱手道:“左郎中!”
左贵已经瞧见他过来了,早已起身拱手道:“祝老掌柜,快看座!”
左家贵芝堂就一间三间房,正堂看病,两边侧房住人放药材。没地方隔出专门的会客厅,只能在大堂里会客了。茴香急忙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长条桌旁边。
祝药柜却不坐,微笑道:“令郎想必已经跟你说了吧,我恒昌药行准备与贵堂签约,委托贵行炮制几味药材,适才我已经问过了鄙药行炮制师傅,确定了这几位药材一个时辰的炮制量,如果贵行没有意见,就立字句写文契吧。”祝药柜当下说了几味药的每个时辰炮制量。
左贵听罢,很是欢喜,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当即望向左少阳:“忠儿,你意下如何?”
祝药柜说的这五味药的每个时辰炮制量,是按照唐初使用的炮制方法计算的,唐初的方法中,乳香、没药和地龙的时间相差不多。但是炮制川乌、草乌是用煻灰火炮炙,而现代方法是要用水长时间浸漂,然后长时间的煮沸才行。这方面时间不够,不过,祝药柜担心新药不好销,这是第一次定制药材,也不知道左少阳用的什么办法,耗费多少时间,前面已经说了不会让左少阳吃亏,所以打了个折,只规定了一半的量。好在这几味药花费的时间大多是浸泡和煮沸,也不需要太多人力照料,无非多准备几个大盆,多做几口锅就是了。刚开始就讨价还价也不好。所以左少阳道:“这个时间差不多可以完成,就这么定了吧。”
祝药柜道:“那好,老夫起草文契,二位过目修改。”左贵急忙让开位置,祝药柜坐下,提笔写了个合约,把先前他跟左少阳两人商定的内容逐条写了。左贵和左少阳提了一些细化的意见。最终定稿后,左贵誊抄了两份,分别由祝药柜和左贵在上面签字画押。各自保留一份。
祝药柜又道:“鄙行另聘请令郎帮着修建一座药材仓库,这些天可能要辛苦令郎了。如果修建仓库期间完不成额定炮制量,可以顺延的。”
有了这个协议,以后每个月都有一两五钱银子入账,左贵顿时心中大定,这一两五钱银子已经足够药铺的成本开销了。以后看病赚一文就多一文。当真是喜从天降,唯一不安的就是生怕儿子炮制的药材人家不满意,惹出纠纷或者终止合约。因为合约上规定了药行如果因为炮制药材销路不畅等原因,可以单方终止合同。但现在看来,祝药柜对这炮制的药材还是很有兴趣的,心中稍定。待她们走后,笑吟吟坐在那,心里却琢磨着这究竟怎么回事。
左少阳与祝药柜两人离开贵芝堂,来到恒昌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