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原本指挥军队封锁北门,但在知悉郭药师死讯之后,便知燕京城再无战事,旦夕可下。既如此,还不如去打伏击拦截为好。果然,被他捞到了一条大鱼。
关胜轻踢马腹,策骑而出,冲着对面洪声道:“李成,事已至此,何不下马受缚!关某保你性命无忧。”
对面的逃敌中,一骑施施然而出,黑甲黑马,铁枪大弓,正是燕京马步军都指挥使李成。
“关将军请了。”李成远远一拱手,振声道,“可还记得昔日济南城外,你我约定交手三合,结果两合而散,尚余一合未践。”
关胜抚须大笑:“如何不记得,李都使若肯降,今后你我便是同侪,届时莫说一合,便是大战三百回合,又有何不可。”
李成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勉强振作精神,高声道:“关将军记得便好,某家有一事相商。”
“但说无妨。”
“你我就在这战场之上,两军阵前,将未竟最后一回合打完——你胜了,我死!我胜了,我走。如何?”
关胜长笑摇头:“李都使好算计啊!竟欲避开劣势,以斗将决胜负么!做为一个将军,我不会答应你……”
对面溃逃之青州军顿时一阵鼓噪嘘声,气焰腾嚣。
关胜扭头看了自家军队一眼,军士们很安静,但眼中却满是不忿之色。关胜微微点头,猛吸一口长气,昂首道:“但做为一个武者,我必完成与你的最后一击。”
李成长长吐了口浊气,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这么多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终于搏到了一个机会,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把了。
渤海师副将担心道:“将军,若一击拾夺不下李成,难不成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如此,如何向军主交待?”
关胜横了副将一眼,淡淡道:“本将只说完成最后一击之诺,何曾答应过什么。”
副将一愕,恍然大悟,连忙退下,传令各都队做好出击准备。
六月盛夏,虽是初晨,却已热风漠漠。荒凉的原野上,一赤一黑,两匹健马,在各自主人的驱策下,先慢后快,相向而驰,铁蹄踏土,卷起一溜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