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此乃天诛将士之功,我等闲居此处,坐视前线流血豁命,早已愧煞,谈何名声。”赵忠以袖试泪痕,愧不敢当。
赵儆与赵供心下不以为然,对自己“被代表”颇为不满。只是赵忠说得动情在理,而且二人虽然明面上是正副使,赵忠是助理,在宗室里爵位更非赵忠所能比,但在天枢城机构内,赵忠这位太原府长史的职权可远在这二位供奉闲职之上。故此二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唯唯而应。
帷帽女子帽檐轻轻动了一下,似在颔首,随后从袖内取出一卷素色纸笺,递给赵忠:“请将此笺交与天骄营幸存之巾帼,聊表未亡人敬仰之情。”
帷帽女子再次拂礼以谢,携婢飘然而去。
赵儆与赵供待那帷帽女子身影消失后,忍不住好奇心,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写的什么。”
赵忠应了声是,将纸笺展开,却发现其上只有一首诗,五言绝句,诗末有一方钤印签押。三人六道目光一齐投向那印签,脱口惊呼:“竟然是她!”
蓦闻一阵哒哒踏阶之声,三人抬首,正见茶楼扶梯入口处,走来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冲三人长揖为礼,并呈上一封请柬:“三位来使请了。小人吕中,添为吕府外房管事,奉家主之命,请三位至百仙楼一晤。”
赵忠接过一看,脸色先惊后喜,将请柬奉与赵儆、赵供二位正副使。
二人接过一看,相顾一笑,坐了多日冷板凳,终于盼来了高层人物的回应。果然,姓狄的小子说得不错,外交说到底,还是得靠实力说话啊!
……
百仙楼,位于临安御街中段,是远近闻名的伎楼。内中小娘,个个貌美如仙,才艺双绝,供南渡士大夫们依红偎翠,醉生梦死。楼名“百仙”,不免夸大,但十仙八仙还是有的。其中更有一仙,尽管已是韶华不再,红颜非昨,但以其昔日艳名,仍吸引着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
现在,那位请客的吕爷,正与一位年约五旬,模样雍容的老者,在一间雅间内对饮。二人相对而坐,斜倚锦榻,除冠着袜,一手执纨扇,一手捋着三绺长须,半眯凤目,沉醉在一曲凄艳的唱词中。
“辇彀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遇湖湘。缕衫檀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歌声哀婉,绵长幽怨,似有无尽哀怨,恰似楼外西湖雾霭,浓得化不开。
“师师之曲,已有国风之韵,愈发感人肺腑。”吕爷一脸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