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鲁撤拔,就重点盯住风陵渡——谁叫那七艘渡船就在对面呢?二千正兵,就是乌鲁撤拔手中的坚盾,能否将天诛军利刃摧折于风陵渡口,就看这支看家精锐部队的能耐了。
东岸的天诛军二百勇士登上渡船,在每船四名梢公摇橹声中,平放兵刃,沉静端坐。
而此时风陵渡西岸,距河滩百步,一千五百金军步卒排成三个锥形阵,犹如扣在弦上的三支利箭,牌甲鲜明,刀枪闪亮,严阵以待,咄咄欲射。另有三百骑兵,在锥形阵左右翼数百步外,状似悠闲地来回穿梭,腾腾烟尘中,暗藏杀机。
乌鲁撤拔则领着二百重甲步军,在五百步外压阵。
而在品字形军阵之前,有一排极为醒目的有如寨栅木墙一般的巨型橹车。
这橹车墙可不是当日辽州柳林铺之战时,胡乱拼凑而成的粗制滥造的临时用品,而是专用器具。用厚重平整的木板,车车相接,内外蒙以两层牛皮,甚至还钉有铜泡钉。由五百辅兵推动,既可挡枪弹,又能发挥橹盾阵之威,将登上河滩,立足未稳的天诛军士兵全挤压下大河。
嗯,从某种程度上说,金军的这种战法,就是天诛军重甲刀斧兵的战术翻版。
这个战法的拟定者,就是完颜娄室。这位金西路军的元老耆宿,身体机能虽然废了,但脑子还好使,与天诛军辽州大战的惨败,日夜萦绕于心,未敢或忘。他不但提交了作战失利的详尽军报,通报给金东、西路军将帅参详,更通过反复推演,拿出一整套应对天诛军的作战方案,交与斡鲁,让他依此训练。没有人比完颜娄室更清楚,金西路军与天诛军,早晚将有一场决定性的大战。
此次黄河阻击战,就是大战的前奏。
此时正值涨水期,风陵渡河面宽约二里,水流较急,摆渡一趟大约要一炷香的时间。
在观战的邵兴心里,这一炷香简直就相当于一个时辰,最令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自天诛军主狄烈以下,各级军将均是一脸轻松。
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有把握?对面可有二千金军精锐啊!而渡船上的天诛军,只有二百。兵力劣势、地形不利,怎么看都是一个自投罗网的败局啊!
邵兴的纠结,一直到渡船驶至河心,视线不清,天诛军诸将纷纷拿出单筒望远镜观看时,注意力才被扭转。
看到邵兴那惊疑不定的眼神,狄烈向身边的凌远使了个眼神,后者笑着将手中望远镜递给邵兴。邵兴奇怪地接过,学着诸将那般,拿眼往前一凑,微咦了一声。当凌远教他如何调整焦距,拉到一个视线清晰的镜头时,邵兴手一抖,差点没把望远镜扔出去……
在天诛军将士感觉中,渡船航速很慢,而在西岸金军的感觉中,仿佛还没调匀紧张的气息,渡船,就近在眼前……
“稳住,稳住,注意距离。”金军阵中不断传来各级军将的斥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