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巡逻的金兵大呼小叫起来:“烟!有烟雾从桥下冒出……快下去看看!”
当一排金兵扒住栏杆,将脑袋探出,向桥下窥探时——那哧哧燃烧的火焰、袅枭腾空的青烟,以及,那一堆捆绑一团,卡死在桥墩横梁凹槽处的爆炸物……这诡异的一幕,令金兵看傻了眼,大脑当机。
骨碌碌骨碌碌……辎重队的大车,已开进木桥。
一名守桥的蒲辇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跃而起,狂吼:“车队不要过来!快、快下去几个人,将桥墩上那堆物事扔掉……”
包括这名蒲辇在内的金兵,此前都未曾见过炸药包这种东西,但并不妨碍他们做出本能判断:这是敌军安放的物事,一定很危险,扔得越远越好!
一时间,七八个略通水性的签军士兵,下饺子一样噗嗵噗嗵地跳入河里,游到桥墩下,推搡攀爬。
当其中一个签军士兵费尽力气,终于爬上横梁,颤巍巍伸出手,正要掐断导火索之时——火索,恰好燃尽……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在桥上及附近三十米内巡逻的每一个金兵最后的表情:或错愕、或惊恐、或讶异、或迷茫……
惊天动地的巨爆声中,坚固结实的浊漳木桥,犹如纸片般被撕得粉碎。强烈的气浪与爆炸中破裂的尖锐碎木,成为方圆三十米内,最可怕的致命武器……
清澈的浊漳水,瞬间被染成一条赤流。
……
浊漳桥巨爆声,传到十里外金军主战场时,完颜娄室正哀伤地看着脚下不成人样的阿土罕的尸体。
阿土罕的尸体,是对面的天诛军派两名骑兵扔到金军阵前的。看到这个全身上下净是窟窿眼,血已流干的惨白尸体,已经被天诛军狂暴火力的血腥屠杀吓麻了的金军,更是由麻变僵,全军一片死寂。
突捻与一群金将齐齐跪在阿土罕尸体前,摘盔顿首,久久无言。
良久,完颜娄室疲惫苍老的声音响起:“阿土罕没有白死,他先后两次冲锋,试探出了敌军的车城战术。车城没什么可怕,无非就是城寨而已;火枪没什么可怕,无非就是强弩而已;霹雳弹没什么可怕,无非就是投石而已——我西路军的勇士们,你们怕攻城吗?你们怕弓弩吗?你们怕石矢吗?”
“不!不怕!女真人无坚不摧,更不会畏惧石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