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室也有退兵的打算,当然不是退回河中府,而是退到威胜军,时刻保持对太原的压力,这是他此战的基本目的。只不过,天诛军不退,反而不断增兵,在这样的情况下,娄室同样也不敢退,双方顶牛。不过,现在一头牛已退了,似乎自己也可以考虑撤兵之事了。
突捻这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此刻也站在望楼上,瞪着一双牛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一夜之间,全营撤走,咱们的硬探,居然不知……”
一旁的阿土罕,对天诛军行动之迅捷,印象深刻:“天诛军也有大量游骑硬探在河岸巡逻,几乎遮断了整个东岸十里范围,我军哨骑未能侦之倒也不足为奇。真正令人惊叹的是,五千余大军(榆社尚有千余),竟然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走得干干净净……都帅,狄烈此人,必是祸患,天诛军兵,必为劲敌。宜尽早灭之,不可使之坐大才好。”
完颜娄室深深点头,于公于私,于家于国,他与狄烈之间必有一战。多则半年,少则数月,就是见真章的时刻。
只是,狄烈会有那样的好耐心,与完颜娄室周旋半年之久吗?
深秋的空气干冷,又久未雨,晨风吹过,两岸扬起一片蒙蒙土尘。尤其是东岸,到处都是拔营之后留下的坑坑洼洼,草皮掀起,泥块外翻。秋风劲吹,黄尘漫天。
当风势稍歇,尘雾散尽之后,苍茫晨曦中,平原地平线上,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支队伍,旗帜飘飘,军容整肃。
原本已松懈下来的金军大营,一下紧张起来,鼓角声响彻全营,到处都是马嘶声与人跑动声。随后寨门大开,蹄声隆隆,往木桥方向驰去。
远远看去,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不过四、五百左右,而且全为步卒。这么点人,倒不劳完颜娄室操心,自有手下将领安排哨骑前往侦探,以及凭河拦腰。
完颜娄室眯着依然锐利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近的队伍——一支军队,最引人注目的,首先就是旗帜。这支队伍有两杆大旗,那面赤色星芒旗,娄室很熟悉,是天诛军的军旗。但另一杆大旗上的纹饰,就很令人困惑了。
那是什么?徽章?图纹?还是……花纹?
就在这时,东岸那边,飞一般奔回数名哨骑,驰过木桥,冲入寨门,沿着马道狂奔至望楼下,希律律地勒停战马。每一个百战劲卒的脸上,都露出一种见鬼的神情,吃吃向完颜娄室禀报:“都帅……是、是女子!”
完颜娄室脸色一下黑了,这怎么说话的,“都帅是女子”!想要消遣本帅吗?莫不是想吃军法!
那几个哨骑因为吃惊过度,都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他们下意识补充了一句,却让完颜娄室骇然明悟了。
“来者,是、是一支女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