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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黑暗中枪声大作,火焰刺目,随即传来一阵人马惊叫及重物砸地声。

狄烈登上不过一人高的土围子,猫着腰用夜视瞄准镜观察了一会战况,心里有了底:这伙金军决计攻不破一野总指挥部。夜袭最讲究突然性,但这支金军自南而来时,却惊动了分布在周遭十里外的天诛军硬探;行踪暴露后,又企图以既往凶名威压,乱守军阵脚;最后见威压不好使,才动真格。

夜袭的金军约三百骑,清一色骑兵,而且骑射娴熟,即使在目不能见物的黑暗中,他们所射出的箭矢,也有近三成较准确地落在土围子上。猎兵们虽然有旁牌铠甲护体,但仍偶有倒霉者被射中手、足等牌甲未遮挡处。

同样是目难视远,但猎兵们的火枪一出,非但命中率高于敌军箭矢,那灼目的火光与震耳的响声,更是吓得敌骑马匹惊乱,四下奔散,乱作一团。

如果这支金军的指挥者当真是完颜银术可,以其老辣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来,失去突然性,又被强阻于土围子之外,这场突袭战,已经失去意义,更无成功的可能。

令人不解的是,金军并未一击不中,立马远飏,而是快速脱离火枪射程,绕着土围子大呼小叫,间或射来一阵冷箭,似乎正在寻找突破口。

暗夜之中,蹄声如鼓,火焰如流,蹄声摧人心揪紧,焰影耀人目生花。

看不见的敌人,随时会扑上来嘶咬的恶狼,以及,肩负保卫军主与中军的重任。这一切,都对第四都的猎兵造成极大的压力。

“金军究竟要干什么?”凌远蹲在狄烈身后,皱眉自语。以他副参谋长的眼光,隐隐看出金军此举透着吊诡,不像是寻找突破口那么简单。

“示威加调虎离山。不愧是金军名将啊,果然有一套。”狄烈掌中的瞄准镜,使他能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而他所处的地位,也使他比别人考虑得更全面。

狄烈收起瞄准镜,拍拍前面两位用旁牌与身体为自己挡箭的卫兵肩膀,表示感谢,回头对凌远道:“银术可不是一根筋的闯将,相反,他是一只老狐狸。一击不中,金军已无意再攻,此时围营,一是对我军施压,打击我军士气;二是为了将南大营的第一混成旅引出来,敌军便可趁机从南门突入太原……”

凌远失声道:“糟糕,总指挥部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杨、何二位将军决不会坐视,肯定会派出生兵,南大营必定空虚,若此时太原城内的突合速与城外之银术可内外发力……军主,是不是立即派出传令兵,前往南大营阻截?”

“放心吧,我的副参谋长。突合速的反击,过不了南关城这一关。至于银术可想进太原……呵呵,这是好事啊!我们就送他一程——我亲自送,够给他面子了吧。”

狄烈笑着跳下土围子,招呼众参谋返回。既然已看出金军是虚张声势,就用不着呆在这里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凌远闻言倏地一抖,抬头张口,眼睛中掩饰不住震惊:“军主,难不成你要……”

狄烈环顾左右,冲凌远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别忘了,我可是撂下狠话,三日破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