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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军只隔着一个山头,而且两军都在扎营,都同时放出哨探……还有比这更令人掉下巴的事吗?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的金军,只能是寿阳城金军,甚至有可能是韩庆和的契丹军……

这样的遭遇看似偶然,其实乃是必然。古代大部队行军,可不是随随便便,有路就走的,通常行军路线,就是沿水源处而行进。这样无论是扎营休息还是猝然遇敌,才能应对裕如。莫说象井陉道这样的关山险道,便是在一望无际、看起来似乎无处不有路的大草原,大部队行军同样要沿着水洼子走,同样有可能与敌军遭遇。

寿阳之敌,果然如参谋部所料,向平定西关发起攻击了。

王忠植抬头,前方那山岭虽不算陡峭,但林木深郁,草长过膝,小股部队打袭击战可以,大部队绝不可能越岭而过。王忠植一扭头,冲入军帐内,掀开木盖,趴在沙盘上死死盯了一会,用手指掐比了一段距离,猛然抬头,瞪向傅选:“从山头那边绕过来,只有不到五里!”

傅选冷汗都下来了:“五里?步卒疾行不过二刻,骑兵只需一刻,这么短的时间,全旅根本无法完成集结,更别说摆开阵式,若在此刻被敌军一冲……”

王忠植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鼓起一条条肉棱,声音宛若从牙缝中挤出:“不行!以眼下白马旅的状况,一旦被冲击,必定溃乱,白马旅就完了!”猛地将头盔重重罩上脑袋,掀帘而出,冲着旗号官大叫:“有几支军队完成集结了?”

“回郎将,刀牌营第一都与强弩营第一、第四都集结完毕……”

“各营指挥使继续集合队伍,已集结完毕的三个都,跟我来!”王忠植看了一眼卫士匆忙递过来的朴刀,摇摇头道,“这刀砍山贼可以,砍金虏不行,给我换斩马刀。”

王忠植接过泛着寒光的九尺斩马刀,执刀向立在帐前的傅选行礼:“忠植自去阻敌,大营之事,就托付师长了。”

傅选与王忠植共事已久,值此危急时刻,也不矫情,郑重还礼道:“忠植但请先抵挡一刻,兄随后就到。”

两人重重一拱手,王忠植回首,斩马刀虚空一劈,一言不发,当先冲出寨门。身后三百名刀牌兵与弓弩兵,跟在王忠植身后,冲出寨门,冲向大道。

王忠植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而山头那边的金军反应,同样也不慢。就在白马旅三都士兵刚刚奔出二里地,拐过一个弯道时,对面一阵轰隆隆的蹄声传来,山道上烟尘飞扬。

王忠植的脸色变了,三百名训练最好,集结最快的白马旅精兵的脸色变了。

骑兵!敌军竟然是骑兵!

从扬起的烟尘上判断,敌骑也不多,不会超过百骑。很显然,敌将的应对之策与王忠植如出一辙,来不及集结步卒,便匆匆将骑兵拉出来,意欲先发制人,利用骑兵的速度一举冲垮对手。

狭路相逢,谁能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