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的战车战术以防御为主,将挡板安置在车体右侧,遇敌时车辆围成一圈,可形成一个临时木墙城寨,远施火炮,近发火铳。那些既没攻城器具,也没有攻城手段的蒙古鞑子,除了干瞪眼,就只能是无可奈何。
俞大猷的战车战术则以进攻为主,他将挡板安放在车体前方。敌军来攻,则车头向外,围成战圈;敌军攻而无果,欲退却时,战车散开恢复车阵行列,然后齐头并进,步步紧逼,黏住敌人不放。由于挡板在车前,所以并不担心敌军突然杀回头。而敌军则是打又打不下,甩又甩不脱,痛苦的滋味可想而知。从某种程度上看,俞大猷的正厢车战术,算是古典板的“牛皮糖战术”了。
狄烈的新式战车,既有偏厢车之强大防御,又有正厢车之强力攻击,可算是糅合二者之长。新式战车的自重为五百斤,以双马挽拽,可载五、六百斤的运力——事实上,如果不是畜力有限,以战车的空间,甚至还可以乘载士兵。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彻底丧失机动性,狄烈绝不会这么干。
狄烈相信,在有了火枪之后,再加上这古代版的装甲运输车的辅助,他的天诛军将会如虎添翼,在未来的战场上大放异彩。可以想像,如果再来一次奈何关之战,只要先安排一支战车队横亘在井陉道上,即便再碰到如上次撒离喝那般疯狂突围,也绝对可以牢牢守住,不放过一兵一卒,最终将之全歼。
就象当日奈何关之战一样,火枪配碉堡,绝对是敌军的噩梦。虽然没法将奈何关搬到平原战场,但有了这个活动的“碉堡”,未来战场之上,岂不是处处都可当做简化版的奈何关?
狄烈既然造出了这种功能比之偏厢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新式战车,自然也不会忽略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偏厢车战术还是正厢车战术,决定性因素,都是火器。用戚继光的话来说,战车“所恃全在火器,火器若废,车何能御?”而俞大散也指出“车必藉火器以败贼,火器必藉车以拒马,二器之用实相须也。”而这二位大能所说的火器,除了火枪之外,火炮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火枪加火炮加车阵堡垒,实现远攻近打高防御,这才是偏(正)厢车战术的精髓。
狄烈手中准“褐贝丝”火枪的威力,远远大于威、俞等人所装备的火绳枪或鸟统。无论是射速、射程及精准度,明中、末期的火铳,都不可能与十八世纪末期,前装滑膛枪的顶峰“褐贝丝”相提并论——尽管狄烈的仿“褐贝丝”,限于技术与制造工具,在各项参数上,与原枪有一定的差距,但也远远超过那些原始火绳枪与初级燧发枪太多。
不过,再好的火枪,毕竟也只是前装滑膛枪,射速与射程,是一道难以消弥的缺陷。一旦敌军峰涌而至,单发慢射火枪的威力,还是稍嫌不足。狄烈也想要火炮,但是他心知肚明,在没有任何相关知识积累下,要大宋的工匠们凭空摸索、研制出成熟的火炮,绝非朝夕之功,没有三、五年的研究及无数次试验与失败,别想有成果。而有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或许已经打到某个国家的首都城下了……
成熟的火炮拿不出来,那么能不能研制出类似火炮的替代物呢?
正当狄烈想得脑仁生疼的时候,陈规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就在狄烈正要从平定军赶回天枢城检验新战车的前一天,知平定军州事陈规,邀请他到府上看了一个模型:这是一具用八根铁管绑扎在一起的多管形喷筒,内塞火药铅丸,其上有个引火口,从每个引火口导出一根引索,绞成一股。一经点燃,八根铁管先后喷出一股浓烟火焰,铅丸射出,将二十步外的木制标靶打得直晃荡。
射击过后,其中一根铁管的管壁还被火药爆炸形成的瞬间气压给撑爆了。
陈规用粗布防护着手掌,小心拾起滚烫的铁管,不无遗憾地道:“可惜啊,我这个知州也没办法弄到镔铁,只弄来些熟铁,每次测试,总有几根管子爆裂……”
而这时狄烈完全没在意陈规的抱怨,他只想给自己的脑袋瓜子敲一记,真是笨啊!这段时间一直纠结着火炮的替代物,不就在眼前吗!
其实陈规这个发明很简单,就是他在观看了火枪兵的训练后得到的启发,火枪兵一枪枪发射,未免有些慢了,如果将七、八支枪合并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