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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内寨墙防御面积小,张锐便让猎兵都先列队静立在寨墙下待命,自己先随赵邦杰上寨墙。

甫临寨墙防御巡道,阵阵高呼酣战之声及血腥气扑面而来,与之一同扑来的,还有纷乱的箭矢。跟随赵邦杰一起上墙的寨兵,手持旁牌,将包括张锐、梁兴、刘泽在内的头领,全部环护起来,不时可听到箭矢射在旁牌上的笃笃声响。甚至有箭矢从旁牌缝隙中透入,将一两名倒霉的寨兵射伤。

张锐探头望去,但见不足两丈的寨墙之下,密密麻麻地布满金兵,人头攒动,刀枪齐举,疯一般地登梯而上。

此时赵邦杰正冲着守寨头目大喊:“金兵猬集,怎地不将滚木擂石,还有油锅沸水投掷御敌?”

那头目抹了一把脸上如瀑的爆汗,嘶声道:“不行啊!知寨往那边看——”

其实不待那头目多说,赵邦杰与张锐等人也已看到,任何露头并有大动作的寨兵,尽数被占据外寨墙的金兵弓手射杀。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三、四名想抬滚木的寨兵,刚刚直起身体,就被对面一阵乱箭射倒,每个人身上至少插了四、五支箭矢……抬油锅的更悲催,中箭之后,油锅倾翻,惨叫不已,未伤敌先伤己。倒是有几个人成功地将几罐桐油扔了下去,但持火箭欲引燃桐油的义军弓手,却被金兵弓手压制得死死的,一露头就完蛋,根本没机会点燃……

“弓弩手压制!为什么不上弓弩手?”赵邦杰几乎要劈胸揪住那头目大吼。

“知寨……咱们的箭矢,已耗尽了……真的,没法子了……”那头目捂着脸,欲哭无泪。

赵邦杰呆住,箭矢不足,他早就知道,原指望待金兵攻势受挫,暂退之后,紧急赶造一批。质量什么的就不考虑了,能应急就行。只是没想到,金兵这么快又杀上门来……金狗这是疯了吗?从早晨杀到下午,死了那么多人都不肯罢手?这是自金军围寨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事实上,还真让赵邦杰猜中了,金军疯了——确切的说,是萧不鲁疯了。

在猝然遭袭之时,那前所未见的可怕武器,超远距离伤人夺命,瞬间将萧不鲁打懵了。身边护卫一个个莫明其妙倒下,尤其是那名在他眼前爆头的传令兵,给他造成极大的震憾,最终心理崩溃,可耻地逃了。

当萧不鲁逃回营地之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与伤痕累累的残兵,将正信心满满地等待好消息的耶律铎,雷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耶律铎清醒过来之后,萧不鲁也总算回魂了。一时间,这位向来以勇士自居的悍将,为自己这般如同战场初哥的表现,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远远看到敌人的影子,就被吓得弃军而逃——这是宋人才会干的事,何时轮到金人也这般沦丧了?

这不光是丢人,更有可能丢命!好在本军的主将是老上司耶律铎,如果换做是别的金军主将,萧不鲁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棒杀,或绑在马尾上生生拖死……

可是这样的难堪败绩,让耶律铎如何向上锋交待?萧不鲁久在耶律铎麾下,不用上司点醒,就明白今日之败肯定蒙混不过去,要挽回影响,只有一个办法——说一千,道一万,只有打下铁壁关,所有不堪的败绩,都可以抹去!

这,就是萧不鲁不得不发疯的原因。这一仗太丢脸了,他必须要找回这个场子,否则无论是其本人还是耶律铎,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为此哪怕再填上几百条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