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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一夜,冻死、炸死,加上被惊马踩踏而死,减员过千。

金军中路两万大军,刚刚踏入天枢城势力范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便折损军兵千余,战马过百。最糟糕的是,军中人心惶惶,一夜数惊,全军士气不可抑止地大幅跌落……

次日清晨,撒离喝揉着熬红的眼睛,郁闷地将昨夜命人拟就的战报,交给一名蒲辇。让他率五十士卒,护送轻重伤员及阵亡士兵尸骨返回真定,同时将此间情况向右副元帅宗辅汇报。

随后,请军中萨满祭祀占卜,预测吉凶,得到了一个中卦。撒离喝与设也马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凶卦就行。于是大军草草用过早餐,一声令下,全军开拔。

从井陉至奈何关,不过四、五十里路,如果是平原地带,骑军半日可至。即便是步军,全速进军的话,一日急赶,也可抵达。但是,同样是几十里路,放在这沟壑纵横、峰峦交错、山高林密、道路崎岖的太行深山中。两万人马,莫说一日,便是三日能赶到,就很不错了。而且,原本以快速著称的骑军,却连步军都赶不上,行军速度掉到了辎重兵的档次。

其实在出战之前,撒离喝就已经预料到了,在太行深山这样的地形下,骑兵难有用武之地。只是金军的精锐多为骑兵,总不能放着精兵不带,全带步兵吧?最多是在攻击的时候,下马步战罢了。因此,撒离喝还是带上了五千精骑。虽然被骑兵拖了后腿,但想想只有几十里山路,两、三日路程,克服一下,倒也还是能接受的。

但是,很快地,撒离喝就意识到他定下的这个行军时辰过于乐观了,昨夜在井陉关城内,所遇到的麻烦并没有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大军出发两个时辰后,首先是开路的前锋军一个蒲辇队,在纵马穿过一片乱石纵横的干涸河床时,触动了河床中暗藏在乱石堆里的绊弦。随着两声巨响,不但当场炸死八名金兵,而且气浪激起的碎石,下雨一般劈头盖脸砸在惊魂未定的金兵身上。密集的“石弹”当场又放翻了十余名金兵,之后惊马乱蹦乱蹿,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再度造成二次伤亡。等到后续部队赶到,控制住场面时,五十名甲士的满员蒲辇队,剩下不到二十人……

撒离喝接报,脸色难看得像刚吞了大便——或许他真的愿意吞大便,而不愿再听到这没完没了的催命爆炸声。可惜的是,张锐率领的特别行动队,没功夫跟他洽谈这事……

于是,就在这种“炸你没商量”的恐怖行为之下,金军的伤亡率急剧上升。行不过半日,探路的两个谋克的前锋军,已是伤痕累累,减员严重,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撒离喝与设也马心疼得直砸嘴,开路的前锋军可都是精锐啊!而且大半是女真人……女真人,可是死一个少一个的啊!

尽管到现在也没能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引发了这样的爆炸,但至少有一点再明白不过,谁走在前面谁倒霉!

一旦弄明白了这个关键,撒离喝立即下令,前锋军撤回,辅兵前头开路——这明摆着是一个送死的命令啊,辅兵们当然就要闹:知道你们不把咱们当人,但也不能把咱当死人啊!

撒离喝二话不说,恶狠狠举手一劈:“洼勃辣骇!”

身后的亲卫执刑队,一个个凶神恶煞,骑着高头大马,提着统一制式的巨大狼牙棒,冲到抗命闹事的辅兵队伍里。如虎入羊群一般,大棒高举砸下。一棒一脆响,一击一销魂。眨眼之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洼。

这数千辅兵与役夫多半都是被强征来的签军,压根就没当过兵、干过仗,哪里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手段。当即骇得跪伏一地,哀声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