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孟威、龙旭等押着大部队与辎重,一路慢行南下。不过在进入磁州之后,明显感觉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连金兵的巡逻队都增加了许多。结果从磁州到相州,不过百里路程,已遇到了五茬金军巡哨,其中有两茬是汉签军,拿了点财货打发了。还有三茬是阿里喜,贪心不足,连人带货都想要。结果,什么都没拿走,还留下了一堆东西——人头!
就在刚才,张荣还亲手敲碎了三个阿里喜的脑袋,然后,就用这浑浊的洹水,清洗肮脏的血污。
嗯,洹水,很熟悉的一条河。半年之前,自己带着一群梁山兄弟,就是潜伏在这条河中,一击毙杀敌酋固新。并且,结识了那个奇男子……从此,改变了自己及所有梁山兄弟的命运。这半年多来,跟随着他转战河西太行,所做所为,不枉为乱世男儿行径……
“指挥使,有情况!”
张荣正因前尘往事,感概嗟叹之时,耳边传来巡哨士兵的示警。
张荣长身而起,飞快而娴熟地发出一连串指令:“孟四(威),将大车首尾相连,结环形阵;非战斗人员安居阵中,火枪兵隐于车后;其余士兵,暗藏利器,挡在车前,听本指挥使号令行事。”
这一路之上,类似的突发情况出现过不下十余次。张荣对这一整套防御流程,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百步之外,一个小土坡上,龙旭正负手而立,直盯住西南方向扬起半空的烟尘。张荣扛着铁杵,快步奔上土坡,手搭凉棚看了一会,道:“从扬起的尘高与浓淡来看,来者不下百人,都是步卒;而且烟尘的起落较有规律,应该是一支经过训练的军队。这相州的地面上,经过一定训练的军队,除了金军便再无其他。看情形,咱们要做好恶战一场的准备了。但愿贾老虎他们能尽快找到足够的船只……”
“老规矩,我先去交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但一旦动手,就务必全歼,不可放跑一个!”龙旭整理一下外罩的长衫,再正了正东坡巾,负手施施然地走下坡,迎将上去。
在天波营这支伪装的商队中,无论是牛高马大的张荣,形似门神的贾虎,抑或是一脸精悍的孟威,都全没个商人的样,反似保镖长随之流。只有真正有过从商经历的儒商龙旭,才似足一支大商队的商头。因此,但遇巡兵,多是由他前往打交道。
烟尘激扬,踏步轰隆,一支宋军装束的军队出现在眼前。从人数上看,也就是一都左右,均为步兵;队后有五名骑着战马的将佐,看样子是这支军队的押队官。
这支宋军人人衣甲沾血,刀枪残破,满面征尘,行止之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想不到在这金军控制的地界,竟会见到一支宋军,张荣与龙旭等人均感惊讶不已。
当这支宋军与龙旭越来越接近之后,队后的一员将佐突然一挥手,百余军兵立即变走为跑,绕过龙旭,直奔后面的车队而去。
龙旭眉心一跳,刚要张口,却见那员将佐纵马而前,挥手虚空抽出一鞭。啪!凌厉的脆响发自龙旭头顶,将他的东坡巾都震歪了。
“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那名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三角眼闪着凶光的将佐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