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多是受伤残疾的老兵,因为他们的经验,又或者因为他们的箭术,往往会被留在军中。只是分配战利品的时候,他们的那一份是最少的。老门军瘸着一条腿出现在郭侃的面前,作为门军他当然没有好命穿什么新式的盔甲,依然不过是牛皮甲加护心镜的最低配置。
不似郭侃身上的,即便是在这夜间,也能够反射灯光的明亮的盔甲。护住胸肋的薄板甲,加上其他地方的山文字甲,倒有几分大宋骑兵的模样。说到大宋的骑兵,尤其是可惜的。兵器不错、盔甲也不错,只可惜就是没有好马。
当然,那些个贪钱之心已经刻骨铭心的,多数在战场上狗屁不通的权臣们,也把大宋的,一两两养良马的银子,吃进了他们肥胖的肚子。恐怕这才是大宋无良马的原因。
“郭千户……!”
看着门军那伤残的腿,郭侃伸手从马鞍之后摘下一个酒葫芦。蒙古军中,人人好酒这是事实。只不过寻常的兵丁,自然也包括这老门军,只有马奶子酒好喝。像郭侃自马鞍后拿来,只有大人拳头大小的葫芦之中装的,自然不会是差酒。这些不过是勃儿只斤旭烈兀的赏赐,从不沾酒的郭侃也存下了不少。
“吱呀呀……”
老门军会意的把葫芦放在后腰,接着拐着腿打开营寨的大门。郭侃朝他点头示意之后,一抖马缰就飞驰而去。其实他跑出去的距离不会远,只是营栅之上的士兵看不到罢了。
手中大枪抖开,家传的枪法伴随着战马的飞驰,一路路施展开。当他完全沉浸在枪法之中的时候,耳边似乎金鼓齐鸣、喊杀冲天,热血使他全身有使不完的劲。
恍然之中,他仿佛听看到阿米娜,而她正伴在她的那个赵姓恋人的身边。如同阿米娜聊过的那样,他盖着脸甲看不见模样。只是胯下火焰马,手中一条朱红杆的大枪,却如同一道滚滚的火龙一般扑面而来。
“番将,哪里走!”
斗大的枪花当头罩下,郭侃倒也不怕,只是那“番将”两个字,却让他的心中不免有些难受。以前或许没有什么更多的感觉,但当阿米娜出现在这儿,向他说起赵伏波谈及自己是汉人的时候,那种自豪的模样。
虽然说心中有痛,但战阵上的撕杀,郭侃哪敢有半点的疏忽。摆开手中大枪,与赵伏波战在一处。只两个回合下来,郭侃的头上就见汗了。倒不是赵伏波手中大枪厉害,但那条朱红杆的大枪,当真如同滚滚火龙一般。不但气势吓人,甚至那枪杆的温度,却几乎要把人烤熟了。
几路大枪练下来,郭侃渐渐退出那种马上枪术练习时的感觉。这时他已经汗透重甲,放开马缰小跑几步,坐在地下拢起一小堆火来。这倒不是抵受不住夜间的寒冷,反而是此刻身上的汗绝不敢迅速散去,不然的话被草原上冰凉的夜风一吹,却必然要大病一场的。
恰在这时,一阵细碎马蹄声传来。这使郭侃一警,伸手抄住大枪。可是黑暗之中却没有送来什么敌意,相反从黑暗里一匹俊俏的马上,跳下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这那匹马郭侃认得,却是伯雅鲁罕的。那是一匹性格温和的小母马,淡红色的皮毛,聪慧的黑眼睛,只打眼一看便知是一匹灵动的马儿。
“哼,我就知道你又躲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