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相离开后,吴三桂盯着地图又看了半天,康熙六年本来有一次天下大乱的机会,但是事态并没有向着吴三桂希望的方向演变,而这次邓名出海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真希望耿精忠直接打下了杭州,郑经端了南京,李定国拿下武昌啊。”吴三桂轻声念叨着,邓名一直表现得非常有节制,始终给满清各地的督抚一条生路,所以现在各地的总督都没有和邓名拼命的心思,甚至连北京方面都觉得只要不把邓名往死里得罪,将来说不定都能有出路。
如果局面继续这样平稳地发展下去,那将来邓名说不定都能传檄而定,吴三桂、尚之信、耿精忠,还有其他有野心的人诸如蒋国柱之流,都不会有什么机会了。但幸好邓名这次终于出错了,他没有继续坐镇成都压住国内的各股势力,只要郑经、李定国端了蒋国柱、张长庚的老巢,或者表现出要端他们老巢的架势,那督抚就会感觉还是有必要抵抗明军到底的;要是耿精忠、尚可喜把赵国祚、张朝赶尽杀绝那当然更是求之不得,那样北京都会受到触动,认为明军终究还是不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等反正了之后,吴三桂也不介意大喊声一通“汉贼不两立”、“斩草除根”、“男女不留”之类的狠话,以加深北京的这种印象。
以前邓名对吴三桂明显戒心很重,平西王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巩焴不起好作用——在山海关的时候吴三桂把闯营坑得太惨了,巩焴耿耿于怀实属正常。康熙六年明军本来有机会攻陷北京,但邓名异常地谨慎克制,只是逼清廷购买了一批债券就班师回朝了,吴三桂怀疑也是巩焴那个老家伙在捣乱——肯定是巩焴把闯王仓促进北京这个教训说给邓名听了。不过去年巩焴去世了,邓名以丞相礼节把大顺礼政府尚书厚葬,那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在邓名耳边说平西王坏话了吧?吴三桂觉得自己的形象还是不错的,第一次和邓名会面的时候他礼数周到,吃亏的也是自己,只要没有了怀恨在心的闯营宿老,吴三桂觉得邓名本人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恶感。
“李定国,郑经,你们都是一心要做岳武穆的人,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在吴三桂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东宁。
“吴三桂打算反正,打算和晋王兵合一处,全取长江,建议本王出兵南京,和晋王会师安庆。”郑经把吴三桂的来信展示给部下们看,这个世界的郑经比邓名前世的那一个日子过得舒坦多了。由于邓名多年来一直给郑经大笔的海贸分润,所以现在台湾也能凑出十万大军,虽然依旧不如郑成功鼎盛时期,但也相当那时的六、七成实力。
吴三桂的来信中还称尚之信和耿精忠也会一起反正,不过这点暂时还是三个藩王之间的默契,除了郑经并没有第五个知道,就连李定国目前都蒙在鼓里,所以吴三桂恳请郑经一定要保密。可郑经毫不犹豫地把密信交给部下们同览,并让参加会议的部下们各抒己见。
“这是大好事啊。”陈永华作为台湾的内政总管,惊喜交加地表示赞同:“三藩皆反,晋王、浙东再加上王上,清廷哪里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精锐已经连川西的农民都打不过了,就是邓相不在我们也能一举光复长江以南。”
说道这里陈永华不禁有些激动了:“光复神京是先王毕生的志向,王上饮马长江,先取南京,然后与晋王会师安庆,不但完成了先王的遗志,也能留下千古美名啊。”
虽然邓名和郑经的关系相当融洽,这次邓名出兵南洋郑经还派心腹冯锡范随行,不过为延平藩扩充地盘的好事,陈永华当然不会反对。在这个问题上,陈永华觉得三藩和台湾的共同利益更多,再说邓名扩充地盘的时候,从来也没有经过台湾同意不是嘛。
“可为什么三藩要挑这个时候反正?”郑经质疑道:“为什么要挑保国公出海的时候跳出来?他们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吧?”
“无非就是想争取一些功劳罢了。”陈永华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这对大王也无害啊。”
“唔。”郑经似乎对陈永华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大王,依末将之见,我们不应该去打南京,而是应该去打福建。”刘国轩大声说道:“还有广东,也很值得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