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使者团的同时,邓名也开始在军中吹风,表示他认为胶东的军事领袖非于七莫属。
不过邓名才吹了一天风,派去迎接于七的夏捷等缙绅就溜了回来,这些缙绅聚在一起议论了一会儿后,就一起来求见邓名。见到邓名后,缙绅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不能服从于七的领导,也绝不能把扶清灭明军交在此人的手上。
“如果国公不亲自出任登、莱两府的提督的话,小人就带着乡亲们回家了。”一个性急的登州缙绅说道,他刚刚加入扶清灭明军和扶清议院没有几天,如果现在就撂担子的话,估计被清廷事后追究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以往要是有这种言论出现的话,不用邓名说话,其他缙绅就会给发言人扣上一个“通邓”的罪名,若是说服教育不奏效的话,就会把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拉出去杀头。但今天其他缙绅却没有什么反应,还隐隐表现出赞同的意思。
“这是为什么?”邓名大吃一惊。
这些人虽然是墙头草,也上了贼船,但却没有人想当出头鸟,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枪打出头鸟。固然法不责众,可能会迫使清廷赦免叛乱的缙绅,但领头的那个多半跑不了——皇帝的思路很明确,如果领导者能够落好的话,那以后挑头闹事的人就更多了。所以,即使是冤案,带头喊冤的人也难逃一死;而群众的思路也很简单,闹事一般就是因为实在忍不下去了,大家的愿望就是获得合理的补偿,让官府适当收敛,既然目的达到了,那领头大哥倒霉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以后逢年过节给他上一杯酒了。
邓名知道这些缙绅的目的是招安活下去,所以出任胶东军事领导显然和他们的志向有违,因此邓名提出于七这个人选后得到了缙绅们的一致赞成。反正缙绅对自己子弟有不错的控制能力,还是粮草和军饷的提供者,不愁于七不重视议院的意见,加上他又是有名的反贼,正好让他去顶缸。
“于七不是雄主。”一个缙绅低声说了一句,见邓名的目光扫过来后,这个缙绅朝着夏捷一指:“国公问夏先生就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名和颜悦色地问道,他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促成胶东军实现长久的内部稳定,强行压众人同意他的意见毫无作用。
“于七的主力还在牙山呐,他这是带了几万难民过来了。”夏捷连敬称都没有了,立刻把他的见闻说了出来,刚才他已经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给其他缙绅听。
义军显然没有什么保密意识,而于七带来的几万乌合之众也没有保密的能力,所以夏捷等人一到于七军中,就把他的半年来的情况摸得明白。
听说于七把清军驱赶前去的百姓都收留下后,邓名微微摇头:“于七心肠好软,确实不是枭雄一流的人物。”
“国公说得不错。”其他缙绅闻言也纷纷附和,如果只是这么一桩就算了,问题是于七的军事能力、对手下的控制能力,所有都乏善可陈,这就让缙绅彻底失望了。
夏捷讲述完毕后,邓名没有给出更多的评价,而是沉思起来:“这几万人于七居然想扔给我,造反居然还有嫌人多的,怕养不起去找粮食啊。再说这些人都和清军有破家之仇,多好的兵员,可比他那些江湖朋友好用得多。”
不过听到于七是想让自己养活这些百姓后,邓名也有些生气:“于七当我是他的培训中心么?把不想要的累赘扔给我,把需要的军队拿走。难怪缙绅们看不上他……不过,等等,这帮缙绅要雄主干什么呢?”
“你们不是要招安么?”邓名开口问道,他知道这帮缙绅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天塌下能扛着的高个,而于七的名声完全符合要求:“于七能不能打仗,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