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任堂马上反驳道:“邓提督当时二十了,延平世子督师金、厦的时候才十九,明明比人家大了一岁!而且带着两千个残兵败将逃命,能和统帅十万大军相比吗?让邓提督去试试看,说不定还不如延平世子,而换延平世子来对付谭诣,也就未必比邓提督差了。”
“嗯,嗯。”邓名的好心情被任堂散去了一半,不过也不好意思争辩:“任兄说的对。”
“不对。”周开荒知道任堂喜好抬杠,来到四川后因为邓名没什么规矩,这性子更是得到了自由发展,但周开荒作为亲历者,还是忍不住替邓名分辨道:“提督亲自去诱敌,这胆色还是很了不起的。”
“咦,不是明明是赵天霸射箭断后的吗?”见居然有人开始和自己抬杠,任堂大喜之下立刻忘记了这是张岱的招待会:“而且我记得很清楚,你说提督当时跑了不到两里路,就累得要昏过去了,赵天霸一边射箭退敌,还要一边拽着提督跑,差点就没跑回来。”
“我没说差点跑不回来。”周开荒脸涨得通红,其实他说过的,当时为了形容情况的惊险,周开荒还好一通添油加醋,不过那时虽然说得过瘾,现在被任堂当着邓名面提起就有些不舒服了。
“你说了!”任堂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比出一个手指缝来,高举着给大伙儿看:“……你说后面的追兵距离提督就还有这么一点,提督当时累得已经趴在地上动不了了,多亏赵天霸神勇过人,射完一箭就伸手拖一把提督,当时把你看得是急坏了,只是军令在身,虽然焦急但就是无法出去帮赵天霸一臂之力。不过正是因为你临危不乱,最后才能痛歼谭弘的大军……”
“我当时确实不够强壮,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邓名有些生气地说道,他很确信这既是周开荒说的,很多评语一样的段子具有周开荒特有的风格特色:“而且你当时明明躲在几里外,怎么看得见李星汉那边的事?你这不都后来是听来的吗?”
“原来你没看见啊?”穆谭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开荒,这个故事是周开荒给他和任堂一起讲的:“那你和我们两个说的那么真。”
“提督这话欺心了啊。”周开荒感到面子被削了,大声地反驳道:“提督你怎么知道我没亲眼看见,我眼力好着哪,隔着几里算什么?我在山上。”
“是在山上的林子里。”刚才周开荒形容自己的武勇时,赵天霸笑呵呵的听得十分开心,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出来帮邓名说句公道话了。
“那也是山上!”虽然赵天霸的口气很婉转,但周开荒见穆谭和任堂眼中的怀疑之色更重了,他不得不奋起保卫自己的尊严和名誉,嗓门也愈发地大起来:“江边一览无余!”
“胡说!”邓名无法容忍这种对自己肆无忌惮地污蔑:“你要是能看得清路,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对了,我差点忘了,那是晚上!天都黑了,你能看见啥?骗鬼哦。”
第006章 事变
邓名、周开荒、任堂等几个人想起来这是给张岱准备的接风晚宴,终于停止了争吵。吃完饭,邓名就送张老先生回营休息。和吕留良不同,张岱的家人可不少,如果他决心去四川的话,搬家肯定要搬运一段时间。而且张岱的岁数不小了,饭前他私下和张煌言说过,如果邓名有上位者的风范、气度的话,他就会全力劝说徒弟和子侄们前去四川,但他本人还是更盼望能留在江南,以免落一个客死异乡。
把张岱送出帐门后,邓名就表示他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就不陪张煌言多聊了。
“国公自便。”张煌言伸手指了一下任堂:“老夫许久没有见到这个侄子了,要是国公那里不一定需要他的话,就让他陪老夫一会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