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望周大人讨平邓逆,还江南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呵呵,公道自在人心啊。”蒋国柱笑容满面,不顾周培公的抗议,扯着他的手带他从中门走进两江总督衙门,还不忘对面露苦笑的周培公开玩笑道:“若是周老弟不能讨平邓逆,让江南父老失望了,那下次来就没有中门大开的待遇了啊。”
僭越的罪名虽然不小,但比起周培公身上数不胜数的抄家灭族大罪,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因此过了一会儿他就放平心思,不再局促不安。
“就是,通邓都做过了,还怕走中门么?”见状蒋国柱暗暗点头,内心里对周培公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邓贼盘踞镇江不去,不知道周老弟有何良策教我?”分宾主坐定后,蒋国柱身边只剩下两个心腹,示意周培公但说无妨,不过在周培公回答前,江宁巡抚又一拍脑门抢先说道:“啊,本官差点忘记了。”
说完蒋国柱就站起身,双手从桌面上捧起一个红绸包,缓缓走下位置,郑重其事地递到周培公面前:“这是江南布政使大印,周老弟不妨先收下。”
“这……这……”周培公口干舌燥,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方大印,位高权重的江宁巡抚就这样站在身前,双手捧着布政使的大印,让周培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朱国治辜负圣恩,已经下狱戴罪。”
本来邓名俘虏了朱国治后,还曾考虑过利用他去与蒋国柱竞争,但朱国治却是满清铁杆,而且江南地方官吏对他把江南机动兵力丧尽一事也是口诛笔伐,显然朱国治既然回到南京也难逃一死,这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除此以外,朱国治在浙江任上也对抗清志士极为残忍,即使是缙绅阶层他也本着有杀错、无放过的精神严厉排查,任堂和其他舟山军对朱国治都极为痛恨,根本不愿意看到邓名与他合作。最后一点,朱国治还贪婪无比,极尽搜刮民脂民膏之能事,虽然清廷因为他的忠诚而不闻不问,但这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名声,邓名很快就发现与他合作有害无益。
因此在拿到蒋国柱偿付的一百万两银子后,邓名很快就和江宁巡抚达成协议,写了一封劝降信塞在朱国治怀里,然后把他送到蒋国柱的制定地点。明军在清军营地前不远给朱国治松绑,在他掏出怀中的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之前,如狼似虎的两江总督标营官兵就扑上来将朱国治捉住,现在他除了丧师以外,还多了一条替邓名当说客的罪名。本来蒋国柱还表示愿意为邓名这封信付几万两银子,但邓名慷慨的表示,看在两次合作愉快的情面上,这次就是给江宁巡抚的免费效劳了,还对蒋国柱称这是举手之劳、让他不必客气——事实上也是,提笔写一封劝降信确实是举手之劳。
蒋国柱又对周培公说了一番和董卫国相同的说辞,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是张朝写在奏章里的,蒋国柱不客气地抄袭过来,接着又对周培公说道:“江南布政使位置空悬,本官已经为周老弟向朝廷请旨,在剿邓期间就由周老弟代为掌管此印,若是朝廷不许可,周老弟到时候再还给本官好了。”
见周培公还有些迟疑,蒋国柱就诚恳地进一步劝说道:“能者多劳,当仁不让,此乃正理,周老弟若是一日不接此印,本官就一日不返身落座。”
“巡抚大人抬爱,下官愧领了。”周培公终于伸手将江南布政使的大印接下。
“等朝廷明旨下达,周老弟就是江南代布政使,以后除了愚兄之外,这总督衙门的文武就都是周老弟的下属了。”周培公接了印之后,蒋国柱的口气更加亲热:“愚兄素知周老弟仁厚,但事关朝廷体统,周老弟不可失却了上官的威仪。”
先是大开中门迎接,然后就成为了这江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饶是周培公才思敏捷,也有些不知该回答是好了。
“愚兄现在是代理两江总督,如果不是邓……嗯,邓名来镇江。”既然周围只有周培公和两个心腹,蒋国柱对邓名的称呼也稍稍改了一些,对周培公也变得更加亲热:“愚兄这个代字多半早已经去掉了,若是邓名迟迟不肯离开镇江,愚兄莫说荣升总督,恐怕连这个巡抚的位置也保不住。唉,愚兄的身家性命、前程富贵,就都要依仗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