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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单单是孔氏族人中晕倒了一大片,更有不少孔府门下的仆役家丁也跟着晕倒了——这些豪仆打着孔府的招牌,巧取豪夺了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田土,转眼间就被华夏朝廷给没收了,怎么不让他们气急交加呢?然而看着武装到牙齿的夏军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他们只能在心中哭骂,却根本不敢在明面上说一个“不”字。

“……孔氏之丑态,难符衍圣公之名号,乃降为奉圣伯,同郡伯,位在诸侯爵之后,着孔氏南北两宗之最贤者交替承袭……重选南北两宗世袭五经博士,究其学问品行,两者具嘉方可授职……”

几乎在孔府内哭声冲天的同时,邹城亚圣府及世袭五经博士的颜氏、曾氏的府邸也出现了类似的一幕,凡是接受清廷职务,向清廷献媚过的宗房长支一律被郑克臧以圣人后裔犯汉奸罪罪加一等的理由发配到辽东、河套、云贵等地安置,各家历代隐没的大宗田土被查抄后低价发卖给原本的佃户,遗留的官职则被当成肉骨头丢给旁支庶流争食。

郑克臧对孔府、孟府等圣裔的处置传出之后,自然引起了各地读书人的议论,不过由于华夏已经光复关内的全部河山,因此这一次的民间舆论出现了两级分化的趋势,有人还是觉得郑克臧迟滞过于严厉了,不是尊厚圣人的道理,有人却认为圣人是圣人,圣人子孙是圣人子孙,两者不可混淆一谈,而且越是圣人子孙出卖民族国家更加应该严惩。

不过对于这股持续在士林间的议论风潮,郑克臧并不没有多加留心,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转移了——武成十五年元月二十三日,兵部兵船司向他奏报了包括四艘二万五千料(1500吨)一等巡洋舰、六艘二万二千料(1300吨)二等巡洋舰、六艘一万八千料(1100吨)三等巡洋舰、四艘一万五千料(900吨)四等巡洋舰在内合计六十余艘军舰的一揽子造船计划。

“卿等的胃口还真大呀。”看看拿在手上的造价表,郑克臧的脸都有些白了,他刚刚裁撤了十个师的陆上兵力,水师方面就一口气把来年预计节约下来的四百万贯军费全部用掉不算,还要额外再贴补一百五十万贯进去,这实在有些超过华夏朝廷的承受能力了。“有必要一下子上马二十只巡洋舰吗?”

“圣上。”从西勃泥都护回任兵部兵船司郎中的马原语气坚定的回复道。“之前由于北伐所需,水师已经连续五年没有造过巡洋舰级别的大船了,如今不过是补足之前的损失而已,而且,如今圣上又要扩大水师编制,这原本的缺额都没补上,现在的窟窿就更大了,若不加快造船的话,只怕无法实现朝廷囊括南洋的目标。”

囊括南洋是要跟欧洲海军强国一较长短的,但夏军现在最大的战船不过是一万八千料的六十六门炮一等巡洋舰,其火力在东亚虽然首屈一指,可比起英法荷兰等国早就装备的九十门炮以上级别的战列舰来说还有极大的不足,更不要说人家还有数量上的优势,若不是各国在欧洲相互牵制的话,只要从本土掉过来三艘以上,就会让华夏水师感到巨大的威胁。

“卿倒是提醒朕了。”郑克臧也想起了当年的金兰湾海战。“海上的确是炮多胜炮少,船大胜船小的。只是这费用还太大了。”一艘装备了一百零四门大小火炮的一等巡洋舰的造价几近五十万贯,饶是郑克臧刚刚发了一笔战争财,也经不起折腾。“算下来,今年的水师造船费怕是要上千万贯了吧。”

马原平静的回答到:“臣算过了,就兵船司而言不算船场维持费、工料上涨储备金及额外准备金(不可测费),今年的开销为一千一百零三万三千四百一十八贯又一百二十七文。”

郑克臧眉头紧锁,马原只算了他自己部分的账目,事实上还有官兵军饷、水师维持费(训练及巡航费用)、水师舰船修理准备金、镇守府维持费、龙骧军及伏波军维持费、抚恤金、战费预存金、兵部额外准备金等十余个项目开销,加起来至少不下二千万贯一年,几乎和陆师军费一样是华夏财政中最大的吞金兽。

“这样吧,仅此一次。”考虑再三,郑克臧最终还是忍痛决定拨款,毕竟前花出去了,才能带动其他方面产生效益。“明年、后年只准各开工四条巡洋舰。”郑克臧这话其实不像命令而像哀求。“朝廷实在是哪不出多余的钱来。”

达成目的的马原笑呵呵的表示道:“兵部造这二十只巡洋舰是为了满足新编第五、第六巡洋舰队的所需,至于两舰队成军之后,就算要用大舰替换现有各巡洋舰队的小型巡洋舰,也不会急于一时,所以还请圣上放心,绝不会拖累了朝廷的财政。”

得到马原的确认,郑克臧舒了一口气,但他还是警觉的告诫道:“止是巡洋舰少造吗?”

被郑克臧看穿了的马原讪讪一笑:“请圣上放心,明年巡航船止造二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