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一一将郑克臧的命令录下,自有人会去执行:“另外,那个献城的懿德及广平府干满八旗、汉军旗可以饶恕其不死,就发到金兰行省充实户口,至于大名反正的绿旗兵各部也是一样,分别发往金兰、北勃泥、西勃泥及凌牙门等地安置。”
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后,郑克臧向夏育问道:“现而今彰德我军有多少兵力了?”
“之前陈保全大人已经先调了两个师过来,如今加上随扈的禁卫军,再扣除北上广平的那个师,我军在安阳城外当有九万余人。”夏育说到这已经明了郑克臧的想法。“圣上可是担心城内的胤禩、胤祥或孤注一掷出城逆袭?臣请圣上放心,若是前两日,清军或许还有可能逆袭得手,但如今围城壕沟和胸墙已经大体构筑完成,清军已然插翅难逃。”
“那样就是说,胤禩胤祥是决议为大清殉葬喽?”郑克臧自言自语道。“不过该试的还是要试一试,就算劝降不成,也能扰乱守城清虏军心。”
“圣上所言极是。”夏育附和道。“当见到友部两路主帅一死一俘,清军上下必然大沮。”
“或许成了哀军也不一定。”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郑克臧并没有盲目的乐观。“一旦变成长期围困,那就麻烦了……”
郑克臧的麻烦只是小麻烦,而安阳城内的胤祥却有了大麻烦,那些被他用强力压制的满洲贵胄终于觉察出不妙来,堵着门让他解释当前的局势:“十三阿哥,你不用瞒我们了,如今海逆的援兵纷至沓来,甚至郑逆本人也亲临安阳一线,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廷已然是败了,我等也已然是瓮中之鳖了。”
群情激奋的满八旗将领怒喝道:“十三阿哥,八阿哥跑的那天你就知道战局不利了,为什么把我们瞒到今天,如今我们插翅难逃,朝廷这路大军也算是彻底完了,你,你这是出卖大清,你,您是何居心……”
未尽的话被胤祥一个巴掌给打断:“本阿哥是什么居心,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指摘吗?没错,本阿哥一早就知道各路败了,所以八阿哥跑,但跑你们以为跑得过夏军吗?只怕还没过广平,一军就散了,那个时候,不也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吗?”
有人低声嘀咕道:“那总还有机会,比拘在这死地好多了。”
胤祥一指此人:“来啊,拉下去砍了!”
侍卫立刻冲出来按住此人,旋即将其拖下,不一会一颗首级便呈了上来。
“你们都是满人,大清完了,你们有什么好日子过,”胤祥知道这么说是说不服众人的,因此他一屁股坐下后,淡淡的问道。“你们说,当初就逃的话,现在能逃到北京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你们再说,如果安阳坚持久一点,牵制了海逆的大军,那么北京城的老少爷们能不能多逃出几个去东北?”
一度还有些喧闹的屋内瞬间一片寂静,没错,胤祥把一个两难的选择放在了众人面前,既然大局已经无法逆转了,那么是为了自己活而致使夏军有富裕的兵力可以直扑北京,还是为了能让家人逃出生天,自己来坚守死地。
所谓当局者迷,好半天后有人才清醒过来,胤祥其实已经替所有人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样的选择还是有人赞同的,镶黄旗蒙古副都统殷达站出来支持胤祥:“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崽子,若是夏军攻下北京后屠戮我满人的话,恐怕也是活不下去的,只能期望他们能在夏军抵达北京之前逃到关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