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真的假的?真是水浅的话,清军干什么要建浮桥烧浮桥,那是没事做吃饱了撑的嘛?当场就有人说了,别管真的假的,派人试试就知道了。于是,两名水性好的夏军士兵摸下了河道。可不是嘛,运河最深的地方才到胸口。看看在水面上挥手的手下,再看看辛辛苦苦找来的建筑材料,一万个草泥马在夏军的胸口中鼓荡着。不过后来再看看搁在岸边的清军浮尸,所有人都明白了,南船北马的确是有说法的。
既然水不深,那就过河吧。这边架好了大炮以防清军杀个回马枪,然而各部按照顺序依次趟过运河,只是炮队什么还是要等浮桥架好了才能过河,不过嘛,只要夏军大队过了河,就算没有炮,也能跟同样缺少重火器的清军斗上几个回合。
过了运河,久经战事的汤保意自是晓得要派探马去追查清军动向,但他也多了一个心眼,除了在北面布哨以外,在西南两面也展开了侦察线。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胤禔的部队撒开腿已经跑过了清河、快到了枣阳。不过以这个速度,夏军若是奋起直追的话,还是有可能追上的,但是南面大名的清军胤禛部已经逃到了馆陶以北快到临西的地方,与杨部的直线距离还不到十华夏里。
怎么办?是追击胤禔还是阻击胤禛、胤禵兄弟?答案当然不用想,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有古晋部牵制着,胤禔不可能一口气逃到北京去,总有机会能追得上;而胤禛、胤禵部若是不加以阻拦的话,倒有可能与胤禔部形成前后夹击的势态,那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因此汤保意立刻做出决定,赶到临西阻击胤禛、胤禵,同时派人想办法联络古晋、何叔治两部,让他们牵制胤禔部,至于南线还在消灭残余大名守军的陈保全部,汤保意也派人联络了,让他们别顾着芝麻了,赶快来捡西瓜。
所以,就在何叔治渡过德州段京杭大运河并试着联络杨伯康的那天早上,除广威军第二师、射声军第四师两部在清河、南宫之间警戒胤禔部以外,夏军主力十五万正在临西、威县、邱县之间与仓皇北逃的清军胤禛、胤禵部展开了决战。
北逃的清军只有九万多人,面对十五万夏军的阻击,自然没有侥幸取胜的可能,可是谁也不能排除困兽犹斗的可能,因此汤保意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争取一个照面就打垮没有重型炮火支援的大名清军。
望着面前整齐肃杀的夏军阵列,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的胤禛掩面长叹:“大清完了。”
同样双眼赤红的胤禵拔剑在手,冲着一众戈什哈言到:“传本贝子的将令,只有闯过去才有活路,想想京师城里的家眷,他们还等着你们前去解救呢!”
戈什哈将胤禵的话传达下去,原本崩溃边缘的清军稍稍恢复了士气,是的,没错,想活命的话,只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想明白的清军很快整顿起队伍来,可还没等他们厘清混乱的队形,夏军已经缓缓压上。
见到夏军要杀将过来了,清军便不顾编制自发的排列起来,其中八旗新军的鸟铳手一个挨一个排成横阵,两翼则是由混编的绿营新营组成的方阵,就连丢了火炮的内外火器营的旗兵也擎着腰间的战刀列在鸟铳队的后方随时准备参与肉搏。
“有点意思。”看着清军的反应,汤保意嘴角浮起了冷笑。“这些年鞑子倒是长进了,队伍排得有模有样,就不知道打起来怎么样。”话虽如此,汤保意却没有让夏军直冲清军阵列的意思。“来人,命令各师炮队,给我狠狠打!”
夏军一路追击下来,那些枢密院直属的重炮团自然不可能还跟在身后,但是仅凭夏军一个师八十余门火炮来算的话,十五个师就是一千二百门。尽管都是些速射的小炮,射程有限,威力一般,但架不住数量多啊。在距离清军五十到八十华夏步的位置上这么一开火,顿时如暴风疾雨般把清军浇了个透心凉。
八旗新军是清廷按照严格的规章训练出来的专业火器部队,讲究的就是在敌方炮火下不动如山,可是面对夏军铺天盖地如罗网一样密致的弹雨,他们也顶不住了,不得不主动迎击上来,以免不发一弹就全军覆没了。
八旗新军都顶不住,更不要说两侧的绿营新军了,在被迫煎熬了一阵,实在受不了的他们暴虐的冲杀了出来,直扑夏军的炮队而来。看到清军两翼阵脚松动,夏军的炮队立刻后撤——夏军普遍装备的八分炮十分轻便,总重不过八百余斤,十个炮手你推我拉,不用骡马就跑得飞快;夏军炮军团装备的十一分炮总重约一千二百斤,要比队属八分炮笨重许多,不是人力轻易可以推动的,然而夏军准备了许多拖曳的马匹,最后一炮打完,一拉就走。
看到夏军的炮队在己方的逼迫下退却了,绿营新营这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倒是八旗新军几个被荷兰人操训过的佐领泪流满面,但是阵脚已经牵动,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