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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寄众张口结舌,好半天后才一拍脑门:“主公,三田大人,夏人的使者还在港口等候。”

“八嘎!”三田带刀先生咒骂了一句,急切的命令道。“还不请使者入城……”

“第一请稻田家将洲本城及周边支城让出,由我军检视后作为屯兵、屯粮之处。”面对面前的稻田家主人和重臣,年轻的守阙校尉毫不怯场的高声重复着来自征东行营高层的命令。“第二,我军可能进驻淡路,少不得与岛上居民接触,请稻田家约束地头、地侍,不得攻击我军将士,并提供一应粮草。当然我军也会以军纪约束军伍,不使扰民。”

稻田家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冷场了好半天,三田才开口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说道:“稻田家不过是德岛横须贺家的藩臣之一,并无权力答应贵军的一应要求,能否让我等派人过海去征询主家的意见……”

“不必了,洲本城到德岛城虽然不远,但往来还是要浪费时间,我军进驻刻不容缓,若是稻田家不能答应,我军当自取。”什么是威胁,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至于稻田家是横须贺家的臣下嘛,如果稻田家能切实执行上述两条,日后也少不得诸侯的地位,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家臣了,自是不要再征求什么人的意见。”

威逼利诱一起来,实在是让稻田家上下挡不住,于是三田带刀先生果断的替主家做主:“上国天使放心,请给本家一天一夜的时间,本家这就搬出洲本城。”

校尉却进一步逼迫道:“最多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白天,我军便要入城搜检。”

三田看了看哭丧着脸的佐元,只好点头道:“请上国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洲本城就开城!”

夏军占领洲本城控制整个淡路的消息如冲击波一样向四周扩撒着,德岛藩上下哀鸿遍野,周边各藩也魂飞胆丧,生怕夏军下一步的打击目标是自己。于是胆大的赶快派人前往淡路输诚,胆小的则聚兵死守自己的居城,濑户内海的航运就此彻底中断。

“如今和歌山藩已经全部暴露在夏寇的攻击之下。”由于路程的关系,江户对淡路易手的反应还不可知,所以自觉求人不如求己的德川吉宗向家臣征询道。“我们该怎么办?”

“已经来不及等江户的援军了。”事实上东国即将降雪,江户的援军也不可能顶着风雪匆匆赶来近畿救援。“所以臣下认为现在应该向朝廷求取名义,以便本藩统率近畿、东海各藩联合抵抗夏寇可能的登陆。”

“安藤大人的意见在下不同意。”作为具有一门众身份的家老,正木弘久自是从德川家族的最高利益出发。“神君好不容易压制了朝廷,安藤大人却要让他们重新获得最高名义,这似乎有所不妥,而且周边各藩的情况也不尽如人意,各藩或只敢自守或已经跟夏寇暗通曲款,指望与这些首鼠两端的家伙,还不如只靠本藩的力量。”

纪州藩的石高有五十五万五千石,按照战国时期的征兵水平可以征召近万大军,不过万余农兵或是装备很差的足轻根本无法对抗夏军,再加上连续两代当主去世耗费了和歌山藩的大笔财力,因此最终纪州藩只有五百名脱产武者组成的纪州备或许还能跟夏军一战。

五百人当然无法直面铺天盖地的夏军,因此吉宗还组建了若干义勇队、报国队之类的地头、浪士武装,这些兵马与夏军正面交锋是绝无希望的,但搞几回游击作战倒也不是不可能的,而正木弘久的算盘正是打着这些浪士队、地头队的身上。

“本藩沿海地域广阔,自是无法分兵处处把守,但恰恰是如此,夏寇也无法全面封锁海疆,臣下的意思,还是组织奇兵队,趁着夏寇战船驻泊淡路港口之际,纵火焚之,即便不能消灭夏寇的主力,也要挫伤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日本不是可以轻辱的,同时也能藉此震慑各藩,压迫他们服从本藩调度。”

“正木大人设想虽好,但与夏寇在海上争锋,江户海战的教训还不够嘛。”另一位家老久野信长显然不看好弘久的主张。“臣下以为,夏人取淡路无非是为了过冬,东国天寒地冻,夏人在此屯粮屯兵,一旦开春,自会直扑江户而去,此前我等只要死守和歌山城就是了,何必冒险与之交战,须知道战胜了不足以改变局面,若是战败了,却要动摇本藩上下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