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跟朕多年的老臣子了,好,明白就好。”郑克臧笑着命内侍送走了林良瑞,转过身冲着郑安洋问道。“笙官,知道阿爹为什么把你安排在这个位置上吗?”
也算是从不入流的小吏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历练到现在的郑安洋含笑回应道:“父皇,儿臣明白,经历一职管勾文书往来,看起来是个繁琐又无关轻重的职司,但如果能认真揣摩的话,可以从中看得出很多事情。”
“说得不错。”郑克臧夸奖道。“经略府经历一职不比你以前的一乡一县一府,三省的事务汇集,可谓千头万绪,你不必事事盯紧了,只管看牢了林大人的批复,再前因后果的对照着看,当会多几分为政处事的见识。”
郑克臧这是把郑安洋放在一定高度上看全局,当然以郑安洋现在为官的阅历,让他了解一国宰相高屋建瓴的执政手腕似乎有些拔苗助长,但郑克臧却觉得提早让他见识一下也无妨,至多过后再让他沉下去踏踏实实的做一两界亲民官即可,就一如他把长子郑安涤塞入都督赣州等处地方行尚书台的林维荣的幕府一样。
郑安洋若有所思的应道:“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在陕西用功的。”
“这就好,”郑克臧点点头。“过完年就自去陕西吧。”林良瑞是元老可以二月以后才去陕西,但经略大臣行辕里的架子却不能等他到了以后再组建,因此郑安洋不想大大咧咧的暴露跟脚的话,也只能随着吏部派员一并提早出发了。“对了,这次把你媳妇一起带去陕西,让他看着你,省得到了一地就喜欢上一个。”
郑安洋有些讪讪,但少年好艾是天性,倒不是他生性见一个喜欢一个,而是憋不得。
对于他没出息的样子,郑克臧倒也忍俊不住:“好了,不要作出一个扭捏的样子了,儿子女儿也有好几个了,这事有什么说不得的,你能守住底线不去欢场寻花问柳得一身脏病回来,阿爹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这回放在林良瑞的眼皮底下,要有分寸才是。”
郑克臧的话说得很隐晦,但郑安洋却听得分明,是的,这次是在重臣的眼皮底下,要是再做出荒诞的事情来,那口碑上就有了问题,少不得为将来的前途造成一些障碍,所以这也是郑克臧对他忍耐力的一次考验。
“好了,不要再琢磨了。”看着郑安洋低头不语,郑克臧有些感慨的摆了摆手。“去见你阿母吧,年后笙官也要下到地方去历练了,一下子两个儿子都外出远行了,你阿母或也有些戚戚,趁现在还有时间,去多陪陪她。”
郑安洋应声退了下去,郑克臧跺到书桌前,捡起一本已经尘封许久的报告,这是枢密院使洪拱柱特意呈送的。郑克臧看了一会,凝着眉头,随即又翻看了之前贺发关于进军甘肃的奏报,思索再三,终于下了决心。
“来人,去把兵部林升、枢密院洪拱柱给唤来,朕有事要问他们!”
兵部尚书林升、枢密院使洪拱柱很快次第赶到,看着面前的两位夏军宿将,郑克臧让内侍把两封文牍递了过去:“贺发的呈报中说,各师炮军几乎无法通过白龙江谷道,而枢密院奏报前次观看泰西列国在椰城郊外大战也提到夷兵广泛装备小口径火炮,朕对照读了读,思绪良多,看起来咱们的建军思路出了问题。”
夏军的前身郑军原本是装备过类似四磅炮、六磅炮的轻型火炮的,但是随着郑军进入南中国后的大发展,为了强化与清军对战中的射程优势,火炮口径越造越大,如今装备夏军旅一级的十一分(新制,约合66)炮已经是泰西十磅炮的水平,师一级的一寸半(约91)炮更是达到泰西十八磅炮的水平,笨重姑且不说,在对射中也未必能胜过清廷内火器营说装备的口径在110以上的武成永固大将军炮。
造炮和制定部队编制都是兵部的事,因此林升试探的问道:“那圣上的意思是?”
“如今我师已经光复大部分国土,除了继续北伐外,驻防成了长久要务,各省多不过两师,少只有一师,分摊府就只剩下了一团。”郑克臧有些担忧的说道。“虽说平定民乱用不着重火器,但现在也不是海清河宴的盛世,各处山林或有盗匪,想要一一镇戍的话,朕觉得,团一级还是要配属几位火炮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