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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对于剑阁方向的反复争夺,在益东北及包括白河关、紫荆关、武关等方向夏清双方相对克制,虽然正式的椎场已经被两国明令禁止,但实际上民间及受到两国军方控制的走私行为屡禁不止,从而使得西线成为双方互通消息的重要通道之一。

“今天有一位枢密院职方司的大人找上门来。”在汉阳府的一处私宅里,几名盐商聚集在一起,虽说襄阳府才是华夏朝荆湖行省的首治,但是由于汉阳与行在武昌隔江相望,所以事实上更多的商人不是把私邸设在汉阳府城就是设在汉水对岸的汉口县城中。“要本号想办法把淮盐走私到关中、汉中以及洛阳一带去,我就琢磨这是不是朝廷已经抓到咱们的痛脚了,所以请几位掌柜过来一同商议对策。”

华夏实施盐铁自由买卖制度,为此郑克臧一早就把沿海滩涂发卖给商人,由商人和盐户进行利益结合共组盐场(生产商),盐场可以选择将成品盐直接进行销售,也可以将盐出售给盐商(行销商)进行分售。期间华夏官方向盐场收取定额税制的盐税(资源利用税),并在销售终端向盐商收取比例税制的市税(销售税)。

由于广泛的推广晒盐技术,因此到武成三年,江淮各盐场每斤盐的成本大都不足二文钱,再加上官府向盐场收取的盐税计每斤十文钱,总成本为每斤十二文——当然生产规模越大,每斤盐分摊的盐税就越低,有些月产万石的超级盐场,总成本能控制在八文上下——一般而言盐场销售给盐商的离场价格是二十五文,盐场方面的利润率超过百分之一百,而盐商根据销售地的路程远近各自加价,再加上市税,最高销售价格在七十文至八十文一斤。

扣除运费、人工、仓储费用、损耗等等支出之后,盐商的利润通常也在百分之百以上,如此厚利,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兴趣。由于华夏朝对盐业的准入很低,因此沿海各地都广泛开设盐场,曾一度导致无序竞争。

为此在盐铁衙门和地方政府的协调之下,各地盐场划分了各自的销售范围。

其中江淮盐业的规模最大,其产盐分销江淮、江南、浙西、江西和荆湖五省和太平、武昌、荆州三府;浙东的盐业规模不大,保证本省有余,外销却是不能;而东宁和福建的盐业除保证自身需求外还供销赣南、潮州、粤东、粤北和湖南等地;琼州的盐业销往粤西、广西和广南;云贵、叙永、益东和西川主要靠川盐调剂,不过由于川盐采用盐井和煮盐的方法,成本较高,所以这些地方的盐价也相应较高。

根据销售范围,荆湖自然属于淮盐的销售区,由于水运的便利和价格低廉,因此即便是到了境内最远的勋阳、南阳两府,盐价还是相对清廷控制区来说是便宜至极的,于是为了打击清廷的统治基础,枢密院便有了从盐着手的想法。

但出于分摊风险和扰乱清廷视线的目的,职方司便有了利用民间商人的心思。

当然,就算职方司不插手,事实上私盐北运也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朝廷已经抓住咱们私贩的确凿证据,怕是警察司已经派人上门来了。”有人不以为然的说道。“又怎么会好声好气的跟你我商量。”

“这话有道理,但还是解释不通,要知道,上门的是枢密院职方司。”召集人在枢密院几个字上咬了重音。“怕只怕原本差役已经要上门了,结果却被枢密院给压了下来。若是这样,咱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麻烦可就大了。”

这个判断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因此有人就担心的说道:“的确是个麻烦,不管是警察司和职方司,毕竟都是官府,官字两张口啊。”

“孟掌柜其实过虑了。”某个中年的商贾站出来了。“据在下知道,江淮那边已经有人跟职方司合作了。”黄泛区、淮泛区虽然不能通行大队,但是只要肯冒险探路,小队还是可以通行的,因此不少私枭一早就打通了商路,私盐只是其中的一种商品而已。“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我还听说朝廷其实鼓励咱们对北面倾、倾销,没错,是这个词。”

“如果是这样,咱们的买卖倒也能光明正大了。”听了中年商人的话,在场人的心都活泛起来了。“现在关中的盐价已经到了二百文一斤,汉中更是高达二百五十文一斤,朝廷这么一松开,咱们可就赚到了泼天的利益了。”

由于长芦等地的盐场屡遭华夏水师袭扰,清廷沿海盐业恢复困难,所以导致清廷只能依靠山西晋盐调剂冀鲁和东北,于是关中、汉中两地只能仰仗宁夏盐池贡输食盐。尽管割据陕北、甘肃的各路诸侯对清廷还有忌惮,不敢直接切断盐路,可是这些没有财源的诸侯也要养兵也要活下去,就只能在沿途层层设卡,结果嘛,自然是盐价高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