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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龙是郑氏绕不过的阴影,所以官方文件上只字不提,但奈何民间还是给了一个隐祖的私谥,也只有洪磊这样的外戚老臣才敢在郑克臧面前提及,否则肯定会引得郑克臧勃然大怒的。而所谓的隐祖故事是指郑芝龙发家之初做的海盗的旧例,由此可见,洪磊是担心郑克臧铤而走险,在外藩面前丢了天朝上国的面子和里子。

“本朝开口通商,自然希望宇内的金银尽可能的都流入华夏。”郑克臧笑道。“抢虽然快些,但是却有拔苗助长之嫌,不利于国内工商发展,所以朕如何会行此下策。”郑克臧接过知制诰递上的草稿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挥笔签字,翰林随即奉诏退下,此时郑克臧才言道。“但是海上商路为泰西诸国把持却不是什么好事,广州的一匹丝绸顶了天卖到三百贯,若是运到泰西,少不得翻上三十倍、五十倍甚至百倍,此等收益朕怎么能轻视。”

“圣上,虽然海贸利厚,但海路艰险,西夷也是用命搏来的。”

“朕知道,所以才准备派人越过马六甲到天竺等地探路,不过用朝廷水师未免引起西夷惊惧,所以朕决定从西渤泥派船进入天竺海。”这也是郑克臧对西渤泥都督府涉案人员的惩罚之一。“朕准备准予西渤泥舰队一个特权,准其劫掠马六甲以西的夷船,也算是亦商亦盗吧。”由于看出洪磊似乎没有接受解释,郑克臧又道。“英圭黎,洪卿也是知道的,其水师就是由海盗组成,纵横泰西啊。”

“蛮夷小邦,如何与能与我朝相提并论。”

“吕宋夷,洪卿知道吧,以本朝一府之地在海外占有与我朝一般大小的土地,掠夺无数金银,在泰西也是头等强国,然而却被英圭黎水师打得大溃,可见水师还是要常打才行。”郑克臧坚持己见。“若是停顿下来,西渤泥之事恐怕就不会是简单的一桩了。”

由于早年家族的言传身教,洪磊其实知道前明卫所兵是怎么个情况,一听到郑克臧把问题上升到能否维持夏军战斗力的问题,即便心中仍有所不满,但洪磊却不可能再反驳了,须知道,军权是郑克臧的禁脔,他当然不能有所染指的。

“对了,朕还有一桩事情要讨教洪卿。”看到气氛重新冷淡下来,郑克臧立刻转移话题。“如今日本即将屈服,朕有意修改海关章程,实施新的海关关税,此后不再区分国人还是外夷,统一缴纳海关税例,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郑克臧实施统一海关税例说起来还是因为琉球的问题,琉球此番随征日本,肯定也是要一并分润开口通商的利益的,但琉球多年以来都是享受国内商人的特殊待遇,这就引起了国内海贸商人集团的不满。也许对于较大的海商来说这种不满并不影响其利益,但对小型的海商来说,这就足以打击其加入海贸的决心。

有鉴于此,郑克臧最终决定官府退出交易所的具体经营,不再蓄意抬高出口指导价,以便刺激出口;同时由内廷经理处出面主持交易所的营运,负责大宗货物准入并采用竞卖的办法以保证上游供货商的利益不受过多损害。

如此一来,盐铁衙门海关司只需负责从出口商品及交易所手续费里抽税即可,工作由繁化简,有利于其转移工作重心到缉私工作;而对于内廷来说,交易所的手续费来说也是一大笔不错的收益;至于供应商,虽然总体售价降低,但出口量可能增长的前景使得他们继续有利可图;海商则因为主持者的皇家背景也表示心悦诚服。

“离岸价格一样,或许琉球商人还可以利用琉球人力便宜获得相对较多的利益,但至少一碗水端平了,国内也就没有怨言了。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些商品如销售到福建的从江西、浙西销售到福建、浙东沿海各府的米面,琼州、东宁销往湖广的蔗糖等等,其中的税该怎么收?度支衙门内部有些争议,海关司和税务司各执己见。”

虽然江西、湖广、浙西有陆路通往福建、浙东,但是道路为山峦阻挡,因此并不利于大宗货物通行,与之相比,虽然经由水路运输有些绕路,但费用和效比却不可同日而已,而南方的蔗糖北运也是同样道理。

“海关司希望先征后退,原地征原地退,但税务司却认为应该售地征。”郑克臧详细的向洪磊解说着。“税务司的理由是,原地征原地退的,市税就落到销地了,但海关司却以为若是不能先征后退的话,米面还无所谓,但蔗糖之类就有偷税的可能。”

这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郑克臧为之头大不已,而洪磊虽然老于政事,对财政问题却也不是专精,因此也无法给郑克臧一个合理的建议。

看到郑克臧有些失望,洪磊不知道哪里触动了,于是主动提及一事:“圣上,圣上置水利衙门原来是为了专司河工的,可是如今水利衙门中有水利司、船政司、屯田司、渔政司、林务司、牧政司,若说水利是本政,船政、屯田、渔政也与水有关,那林务、牧政为何置于水利衙门之中,未免有些凌乱。至于工部如今将矿冶、工坊都分割出去了,城塞也交由兵部辎工司负责,但依旧负责驰道等相近的营建事务,由于水利衙门有些重叠了,而且盐铁衙门负责邮传也有所不妥,所以臣以为不如将水利司和邮传司转入工部,船政司转隶盐铁衙门,如此水利衙门专司农林牧渔,或可改成农政或农林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