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页

“回圣上,江西易手之时并无大战,所以没有太多黎民流离失所,故此匪情并不算太重,自鄱阳湖舰队肇建以来也多次对湖匪鱼霸进行清剿,如今虽言不复匪患,但也只有些零星的湖匪流窜,船多不过二、三只、人不过数十,更无三百石以上大船。”

常天远为了显示长江内河水师的功绩故意漏说了一点,那就是华夏建国之后,郑克臧下令永久免去渔课(税),只收市税(交易税),这对渔民的生计是极大的改善,自然进一步安定了人心,使得湖匪失去了人员补充的渠道。

常天远的未尽之言当然不会引起郑克臧的不快,毕竟天下是郑氏的,做的好是郑克臧应该的,做不好也都是郑克臧的责任,不必跟臣下争功诿过,因此郑克臧只是问道:“如今鄱阳湖上一共有多少渔户,多少渔船。”

常部虽然驻守鄱阳湖,但关于渔船渔民常天远却有些说不上来,毕竟渔船的数字是由各府各县的船政所掌握,至于渔民则归口于户籍,是由各地巡检司的警察所民政曹来管理,作为武臣的常天远不太好插足期间。

可郑克臧的话也是要回的,所以常天远支支吾吾的应道:“湖上渔船大约四千多条,渔民数目倒是不清楚,但一条渔船小则由一、二人操使,大则也不过七、八人操使,依次计算,沿湖渔户大约六千,渔民三万左右。”

郑克臧一皱眉,常天远的数字跟他掌握的相差甚远,不过这也不能怪常天远:“卿稍后向水师和枢密院递一份呈文,朕会安排内阁和枢密院议一议,今后各府的渔户、渔民、渔船的数量还是要让水师方面清楚,这才好彻底清肃湖上匪患。”

常天远立时知道自己出丑了,生怕影响到郑克臧观感他马上亡羊补牢道:“臣以为,或可以在渔船上标注舷号,譬如九江府湖口县流泗巡检司的船便可以在船舷上标注湖口流泗一号船之类,当然若是要是弄得复杂一点,各府州都可以首位数字标注,譬如南昌就是一、九江就是二,至于县的数字列为第二,巡检司的数字列为第三,本船舷号列为第四,最后才是船名,如此厘清有序,可以让宵小无以遁形。”

“江西渔字零一零一零一零一零九九号。”郑克臧突然杜撰了个船舷号出来,然后苦笑道。“若真要做这样的布置,怕是水利衙门这边要头大如斗了。”但这样一来对彻底掌握鄱阳湖乃至推及整个江海航运、渔业都是有好处的,倒是一时间让郑克臧难以取舍。“来人,着翰林院就此拟一个条文,送呈内阁议论,对了让水利衙门也加入讨论。”

渔船舷号的问题先放到一边,郑克臧又问道:“监察院有几分折子报称军中有利用运输船贩运私货牟利之举,已经查实了几个人,卿这边可有此等事情。”

说起来这还是西渤泥那边惹出的乱子,要知道纸是包不了火的,被称为乌鸦的监察院没了风闻奏事的权力,好不容易咬住一条大鱼还不往死里整,结果又遇到早有心整肃西渤泥都护府的郑克臧暗地支持,这件事便越闹越大,只是郑克臧还不想把整个水师都翻过来,才法外施恩,让各部自己说明情况。

“臣不敢保证鄱阳湖舰队没有这样的情况。”问题主要出在西洋舰队,曾经在西洋舰队长期任职的常天远多少有些逃不了干系,因此当郑克臧问到的时候,常天远的汗都下来了,只是后来想想,郑克臧对麻英还算网开一面,想来也不会难为当时在参军司坐板凳的自己,更多的估计还是防微杜渐,所以麻着胆子回应道。“但臣会立刻自查,一旦发现绝不宽恕。”

“这就好。”郑克臧点点头。“孤对水师不薄,一场征倭,足令陆师羡慕不已,若要是谁还敢贪得无厌,休怪朕不认他的功劳、苦劳。”敲打了一番,郑克臧又道。“骄奢淫逸乃是武人大忌,朕还指望着不日光复北地,这个时候有人就马放南山了,朕很失望啊。”

常天远忙不迭的保证道:“请圣上放心,臣一定横戈待枕,时刻为北伐做准备。”

“如此甚好。”郑克臧还待再说些什么,突然一名侍卫在舱外一闪,郑克臧眉头一皱,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探问道。“可是到星子了?”

“启禀圣上,再有十里水程就是星子了,崇义县伯并九江府、星子县(注:星子县原隶南康府,但南康府在武成元年与九江府合并)已在港口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