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甫筠当即咬牙切齿的说道:“没船却是大问题,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去买。”
马凤祥又泼起了冷水:“谁都知道对倭贸易有大利,若是按照两位东家说的,日本开口在即,此刻又有谁会舍得把船卖给我们,那不是等于是把钱往外推。而且就算想办法买到了船,水手呢?你我谁有办法招来识海路的老海狗?”
“马东主的话有道理。”第四人看了看齐纪昀。“船当下是可能买不到的,不过齐东家做的就是车船行的生意,不知道能不能在相熟的船场订到船呢?”
“到船场订船怕是也有些困难,据在下所知,如今江南、浙西两地船场接下的海船订单已经排到武定五年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拿到船的,而闽粤和东宁情况也大体如此。”齐纪昀苦笑道。“眼下除非立刻赶到福建、东宁,才有可能抢在消息扩散前用重金买到现船。”
齐纪昀在重金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只让在座的几人觉得棘手,好半天之后,陈甫筠咬牙切齿的说到:“或许以在下一人的身价是买不了几条船的,但今天能坐在一起便是缘分,不过几位意下如何,若是可以,一起凑股,到闽粤合买现船。”
第四人想了想,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只是向齐纪昀问道:“船或许砸了重金也能买到,但能操船远洋的水手想必人家是不肯放手的,不知道齐东家这么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做南洋、西洋的生意,我这边是没有办法的,但若是只做东洋的生意,恒泰的内河水手或许能壮着胆子行船。”齐纪昀解释道。“虽说在下从没有经营过海贸,但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譬如长江口以东数十水里便有一股海潮由南至北直抵日本。”
陈甫筠眼角一跳:“也就是说只要找到海潮,然后顺着海潮就能抵达日本了?”
“甚至不必顺着海潮行驶,只需驶入海潮,潮浪自会推着船抵达日本。”
听到如此辛密,第四人豪气大壮:“好,那我江西德字联号就跟几位东主博上一铺。”
“齐东家入不入股?”陈甫筠的话其实是在向犹豫不决的马凤祥施压,齐纪昀连如此秘密都坦露了,又怎么可能不加入呢,因此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马东家怎么说?”
“我?既然几位都同意,那本号就也加一股吧,只是小号本小利微,只能拿出三千贯。”
江西人摸了摸下巴:“三千贯,的确是少了一点,这样吧,本号拿七千贯出来,其余两位东主各拿五千贯,筹两万贯到福建拿船,估摸着最好的夹板商船是拿不到的,但三千料的鸟船、福船,总能拿上一两艘来。”
“我看可以,”齐纪昀并不担心大股东会侵占他的利益,毕竟买船也好,跟船政所打交道也罢,甚至日后出航日本都要恒泰行出大力的,想来众人也不会薄了他的那一份。“不过在下建议日后派息的时候按十三股来派,多出的一股为力股,由出海的水手、船头分润,一股为公中股,一应迎来送往及水手家中婚丧嫁娶都从中支应,最后一股是抚恤之用,毕竟海上行船风险甚大,总得要让水手们安心。”
在座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齐纪昀有借众人之利分摊恒泰船行开销的嫌疑,但却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所以最终得到通过,于是当场立据画押草签了协议,只要日后往盐铁衙门一备案,一个新的海贸商号就能籍此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