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各队的新番头、组头、大将斩杀了其中一些震慑全军,但影响已经不可挽回,更可怕的是因为骚乱使得浪士队不得不在夏军的火炮射程内更长时间的逗留,由此形成的伤亡和伤亡带来的士气崩盘才是最大的损害。
“怎么回事?”在松平定直的位置上看不见浪士队进退两难的样子,但他从物见的报告中知道藩士队这边磨磨蹭蹭的不肯前进,于是他立刻以总大将的身份勒令道。“各藩再因循不前,本侍从将上奏将军追究藩主职责。”
传令的军使看了看副将渡边丹后守,只见老人家点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可是这边督促进军的使者刚刚出发,那边报丧的使者就闯了进来:“报!武藤队全灭,圆部队全灭,大久保队损失超过八成已经败退下来,伊江五郎左卫门大人被大筒轰杀、全队只余三百骑、现已败退下来,久保田队还在鏖战,但损失极大,请求准予后撤……”
渡边丹后守和松平定直的脸瞬间雪白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二千五百多旗本的覆灭对幕府意味着什么,于是松平定直几乎用颤音命令道:“立刻命令久保田队后撤,同时命令大久保队和伊江队立刻重整,撤到本阵后重整。”
军使忙不迭的奔了出去,此时渡边丹后守有些神经质的碾动着指尖的念珠,既是安慰总大将也是自我说服道:“不用担心,我们没有输,只要足轻队冲上去就还有机会……”
是的,幕府军还有机会,借着旗本队、浪士队吸引了夏军绝大多数的火力,十六个损失不大的方阵已经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夏军的视线之内。
面对黑压压的敌人,杨伯康的脸色不变的问道:“火炮还可以射击吗?”
身边的参军很快跑去搜集数字,不一会报告道:“两翼火炮暂时需要冷却,但中央阵列各炮哨完全不受影响,可以持续轰击。”
其实不用参军报告了,杨伯康已经看到从阵形的中央喷射出团团烈焰,更让他满意的是,一度因为射角关系停止开火的部分二寸半炮也重新发言,数以百计、千计的铅弹打得日军密集的阵形四分五裂、尸横遍野。
只是足轻队这边也已经进入冲锋的位置了,除了残存的铁炮手、弓箭手停下来就地反击以外,绝大部分的足轻、同心挺着三间长枪、挥着雪亮的倭刀凶神恶煞的冲向夏军的阵形。
“命令全阵列齐射!”在各团千总的命令声中,排成三排的夏军齐齐瞄准疯狂袭来的对手。“预备,放!”几乎一个声调的炸音过后,冲在最前列的日军被悉数打倒在地。“白刃战,”不过对此战果,团千总们却并不在意,只是急促的命令道。“枪阵准备……”
“命令龙骧军第四师第一旅第一团、第二团立刻以中线为基准,斜线展开,”在望台上的杨伯康看到了中线的危局,他飞快的命令道。“对敌侧翼实际射击,务必阻断日军后续部队跟进。”第一名传令官快马而去,杨伯康又命令道。“两翼白兵团立刻调至中线充当反击预备队。”又是两名中军官拍马而去。“告诉陈之亮,左翼残存之敌首鼠两端,应该立刻压迫上去,将其一举击溃,然后直薄日军本阵,以彻底解决今日战事。”
因为足轻队使用的三间长枪远比夏军装备的步铳身管要长,因此在枪阵的对刺中夏军吃了不小的亏,密集的枪阵时常被对手驱散,而一旦枪阵散开,手持长刀的日军就会给夏军造成极大的伤亡。好在三间长枪虽然威力惊人,但操纵起来却不方便,只要夏军舍弃手中的武器拼死抓住,战斗便变成了拔河,而日军的太刀虽然锋利,但当夏军把步铳当作狼牙棒使用之后,却也遏止了敌人的进一步疯狂。
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错非幕府军之前遭到炮火和排铳的反复打击,兵力大减,否则即便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五千多日军也迟早会突破夏军中段及中左段六个团的阵线。就在危机关头,右翼白兵团率先赶到了,顶着厚实的瘊子甲、板甲跑了一里多地的白兵们气喘吁吁的,但为了解救同侪,他们只是休息了片刻便毅然投入了战斗……
随着夏军五百多白兵的投入,足轻队的进攻立刻就遭到了遏止,幕府军发现自己的武器居然根本不能对夏军白兵破防,刚刚高昂起来的士气瞬间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