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说杨怡的一些作法已经越界了,少不得以中伤同僚给予警告,但是郑克臧却不曾对此表态过,这自然是一定的考量的。或许在郑克臧的眼里看来,同窗、同乡、同党都是祸乱朝政的渊薮,因此童子营内部分成派系才是他乐见其成的事。
“西洋舰队防区内是不是还有琼山港、钦州湾、金兰湾三处镇守使衙门。”听着听着郑克臧突然开口发问道。“这几处的防务比之香山澳如何?”
杨怡一滞,此时就听麻英回应道:“回王上的话,三处防务比之香山澳尚有不如。”
郑克臧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军费有限,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更何况香山澳是西洋舰队公所的驻地,即便是从妆点门面的角度来说,也不是只有少数舰船驻泊的其他三处军港可以相提并论的。
于是郑克臧再问:“四处军港如今各驻泊多少舰船?”
“王上,水师舰船向来以四只为一队,除了巡洋舰队尚不能配齐编制外,如今西洋舰队各队都是满员的。”麻英回应道。“巡洋舰队因为要护卫广惠,因此一向驻泊在香山澳,此外香山澳军港还驻有二等巡航船一队、一等和二等通报船各一队。”麻英扳着手指。“西洋舰队的军输船队也大多驻泊在香山澳,至于金兰等处常年驻泊一队巡航船和一队通报船。”
郑克臧算了算,立刻发现了问题:“姑且不算各镇守使衙门直属的小型通报船,西洋舰队不是有二十只一等、二等巡航船吗?怎么少了一队,至于通报船三十二只算起来不应该是八队吗?孤怎么听你口中说来只有四队了?”
“王上所言甚是,西洋舰队巡航船的确分为五队,但是船行海上日久会出现藤壶、船蛆等问题,因此每半年就要轮修一遍,那剩下的一队便是入场修缮了。”麻英指了指对岸的九龙。“香山澳虽然不能造大型舟船,但却有一次维修四条七千料巡航船或两条万料巡洋舰的能力。”随着麻英的指点,郑克臧端起望远镜远眺了对岸的船场,只听麻英继续道。“事实上,正在维修的舰船也是西洋舰队的最后预备队。”
没有入泊的船队其实是在维修,这样的解释其实还是有一点漏洞的,不过郑克臧相信没有人敢在入役舰船的数目上动如此大的手脚,因此还是认可了麻英的解说,但是关于通报船的问题麻英还没有说明,因此郑克臧并未表态,只是侧耳听着。
就听麻英继续道:“至于通报船,事实上除了专设的通报船队外,其余各巡洋舰队、通报船队中都各有两只通报船,因此王上所知三十二只通报船其实并不能编成八队。”
郑克臧恍然,这么说来是自己算错了,嗯,的确是这样,五队独立的通报船队共二十只,另外十二只正好每队两只分配给驻守各军港的巡洋舰队、巡航船队。
问题解决了,但郑克臧又冷不丁问道:“麻卿,海疆茫茫,各队散于各处港口,如何能相互呼应,又如何能守御这万里海域?”
同一个问题,之前已经问过彭高昌了,不过地位不同,回应的答案也是不一样的:“王上,守御港口并不是臣等的职责,恕臣斗胆,其实臣等应该逐波于万里海上,与强寇争锋,至于守户之责,当由各处镇守使衙门承担。”
郑克臧知道,一定是彭高昌把自己的问题讲述给麻英知晓了,不过这样也好,麻英答案正是他所要的,所以他含笑敲打道:“麻卿此言甚合孤意,水师者,海之蛟龙,孤帑巨万金银为之造舰,不是要尔等拘于内海港口之中的。又如昔日满清,迁海守口,所谓计策百出,又复何用,只有争锋海上方可遏敌长驱直入。”
麻英还在听着教训,杨怡却立刻跪下:“王上教训字字珠玑,臣一定好好领悟……”
被杨怡这么一搞,麻英也只好率水师众人跪伏在地,齐声道:“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