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正当朱耷也在作难的时候,突然刑部尚书唐璐轻咳了两句,唐璐是朱耷在川中发展的第一个信徒,曾经毁家资助朱耷反清,因此朱耷有成之后便以一部尚书相酬。“殿下,臣奉命截断川江水路,前几天抓到一个自湖广而来的商贾,据他所言可以向我军提供鸟铳、火炮,臣怕他乃是大言不惭因此没有搭理,如今或许可以试之一试。”
朱耷微眯的眼睛猛然张开了:“湖广的商人,那权逆不是已经在湖广得胜了吗?哪里来的湖广商人可以轻易发卖鸟铳、火炮,定是那权逆手下前来试探川东虚实的,立刻斩了!”
唐璐却言道:“殿下所言,臣当初也曾如此猜测,只是现在川中三分,清郑两家均强于我大明,若是不能强军迟早会被其中一方吞没,所以臣认为郑军虽然有所图谋,但只要能换来合用武器,我等也只能饮鸩止渴了。”
唐璐的话让朱耷颇有些意动,但唐璐显然没有说完:“而且臣以为若是殿下手中有了大量军械,对于号令各部也大有裨益,更何况川东贫瘠,不足以养军,若能与郑逆互通有无,将川中物产变成钱粮,对我军更是大利。”
朱耷起兵后得去的或了相当数量的丝绸、茶叶、猪鬃、桐油等川中特产以及部分金银,但是这些东西不能当作粮食,因此若是能跟郑藩互通有无的话,对维持川东“明”军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更能借机整合各部,可谓一举数得。
因此以朱耷第一亲信身份出任户部尚书的楚怀远双手表示赞同:“殿下,臣看可行。”
“那就跟此人谈谈,”朱耷被迫妥协了,但他还是多生了一个心眼。“不过不能放此人入川,可在约在巴东交易……”
“殿下,臣以为不妥。”楚怀远摇了摇头。“巴东是郑逆盘踞之所,我等鞭长莫及、不便掌控,不如设在巫山,臣等也好就近监控,且还能收一笔税赋。”
“就依卿所议。”朱耷无心纠缠,所以便点头答应了。“但交易兵械当据实查验之后,方可给予等价货物,万万不可贪图便宜,上了郑逆的当。”
“臣等省得。”楚怀远和唐璐对视一眼,忽然问道。“只是,此事由哪部出面为好。”
按道理说事关军械交易,最好是由兵部出马主持,但兵部尚书李元龙是忠贞营的后人,闯王旧部的老底子,自是不在朱耷的亲信范围之中,所以被理所当然的排除在外。那么根据交易涉及大量的物资来看,应该由户部出面为好,但此事又关系到防谍,且是刑部先提议的,自然是手中握有一部分侍卫亲军精简下来的兵马的刑部看上去更合适。
朱耷自然明白这是亲信间在争权,因此他调和道:“还是刑部和户部一起主持吧。”
一起主持?那哪个不满是负责的。唐璐刚想开口,但看见朱耷一脸倦容,顿时一犹豫,随后暂息了问个明白的心思,但这么一来,日后两个部门之间就出现了扯皮等一系列的矛盾,这是唐璐此刻怎么也不能想到的。
“今天把几位卿家请来,孤其实另有一事。”沉默了一会,仿佛重新积蓄了能量的朱耷比划着,侍从尽职尽责的翻译着,当然,若是他翻译有误,朱耷也会提笔写清楚,到时候失去宠信的侍从会是什么下场,自然不言而喻。“七十古来稀,过了年孤就七十三岁了,孤身死在即也就罢了,大明江山怎么办?”朱耷的引发了一个最大的隐忧,那就是朱耷死后川东明军的前途问题。“孤年老无嗣,一旦身故,何人可以承继?”朱耷叹息道。“届时尔等何去何从?降清,孤看你们是不肯的。降郑,孤将死不瞑目。推出一个伪君,恐怕也难以服众。故此,孤拜托各位卿家替孤在川东寻觅大明宗室后人。”
事实上,朱耷已经安排人潜入浙江沿海偷运明宗室后人,但一来此事需要做得隐秘不好大事声张,二来其中险难重重,成功的可能性极低,因此朱耷对此秘而不宣。
“若有所得,请尽快送来承天,孤亲自验证过后,将立为储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