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哈图显然是以己度人,错误理解了欧阳和的意思,不过欧阳和显然没有解说的义务,只听欧阳和说道:“苏大人所言甚为宽泛,不知道可有什么细务可供双方商议的。”
苏克哈图正准备张嘴,就见欧阳和一摆手:“不过在说细务之前,贵方可有什么诚意?”
诚意?苏克哈图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看到苏克哈图有些不上道,欧阳和也只好单刀直入:“听说贵方正在传令四方抓捕岳昇龙的眷属?这怕是不好吧,既然双方约同议和,可否赦其家人,遣归本藩呢?”
苏克哈图离京的时候,讷尔图已经逮捕入京,但看着讷尔图的惨状以及随行蒙古宗贵的异口同声的指责,康熙已经锁定了湖广之战的两大罪魁祸首,就在京城居住的沙纳海一门立刻就被发往宁古塔了,至于岳昇龙一族更是成了满清掘地三尺要找出来的祸首。
因此一听到欧阳和提出这等无礼要求,饶是做好准备要受辱的苏克哈图也勃然大怒,当下就拍案而起:“欧阳大人,岳某固然是贵藩的功狗,但也是我朝不赦之罪人,贵藩为其求饶,怕是意在动摇我朝根基吧,若是如此,不谈也罢!”
“不谈,就不谈,难道是本藩求着你们来谈的嘛?”欧阳和也站了起来,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对方。“本官原本还准备用被俘的蒙古王公来换,既然如此,那就请便吧!”
用被俘的蒙古来换?苏克哈图顿时傻眼了,北京城里正为如何安抚内蒙各部头痛不已呢,若是能把活着的王公换回去,那自然可以解决康熙的心腹大患。但貌似谈判已经破裂了,这又如何能挽回呢,说起来也是消息不通的原因,原本以为蒙古马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没曾想居然还有一些王公活着。这一来不换也不是,换也不是了。
然而心中作难归作难,苏克哈图脸上却立刻换了颜色:“欧阳大人,别,别介,双方修好乃是互利之事,若是因为一介小人致使好事破裂,岂不是大错特错,还是坐下来谈,继续坐下来谈嘛。虽然赦免岳家、遣返贵藩的确有些为那,但并不是不能商量的。”
看到欧阳和冷笑的重新坐下,苏克哈图小心的探问道:“不知道有那些蒙古旗主还活着,下官可否亲眼见上一面,也好拜折回去向我皇禀明实情。”
“这是名目。”欧阳和冲着身后吩咐了一句,自有抄录的书记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苏大人可以先向贵方通报,至于能不能让苏大人看到这些囚徒,本官也要向上禀明了才能给大人一个确实的消息。”
“也好,也好。”苏克哈图这才记起,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被牵线风筝,能不能谈成,怎么谈法,都是上面遥控着,自己又如何有自主中断谈判的权力呢,既然想清楚了这一点,苏克哈图脸上的笑容便更盛了。“欧阳大人,既然是换人,能不能将我朝被俘的旗员也一并交还呢?下官记得当初已革平郡王讷尔图(完了,完了,刚刚查了资料,不是讷尔图应该是讷尔福,一字之差却是两人,真是低级错误,大家也就将就着看吧)曾经上奏言及夏王曾经提议归还我朝被俘满洲兵。”
“苏大人,此一时彼一时,”欧阳和显然功课做得很好,对于郑克臧提议的来龙去脉都十分了解。“当初贵方可是拿住了归附本藩的数千将士眷属,如今他们何在?”这些人已经在南阳被救下,清廷想继续换人,总得拿些新的筹码出来才是。“而且大规模换人,贵我可有默契了?还是先把岳家之事办妥了再说,有了诚意,彼此都好说。”
“这倒也是。”苏克哈图不过是打蛇上棍,想借机为自己捞些资本,但是没有足够的好处,对方不愿意松口也是必然的,这倒不足以让自己懊丧。“既然如此,今日就到处为止吧,贵我且各自回去奏报,等候指示如何?”
欧阳和点了点头:“理当如此,不过北京据此甚远,年前怕是不可能继续谈判了,不如二月重新开始如何?”
“也好。”苏克哈图应了下来,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下一次,且请欧阳大人到许昌一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