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应该是旗军在杀绿营!”更多的细节被散开的探哨们发现了,死亡的绿旗兵中一多半手中没有武器,不少人更是背后遭到攻击,而死亡的旗兵手中无一不是擎着刀枪。“赶快向大队回报,鞑子发疯了,把自己人都杀光了。”
一万五千具尸体散布的面积可谓广阔,穿过这一片死亡地带的郑军探马们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才仿佛自己也死里逃生一般微微叹息着。还来不及给各自身上擦上驱蚊避疫的雄黄粉,出现在面前的荆门城突然开门了。
怎么回事?清军也出击?正当郑军探马们准备闪避的时候,就看见一名胸前绣着练雀的九品小官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这是想要投降?一念及此,几骑郑军探马聚拢过来,为首的领队官则拍马迎了上去。
看到郑军大摇大摆的靠近,小官强自镇定的向对方一躬:“荆州吏目柏柒拜见将军!”
“将军?”领队笑了起来,郑藩现行体制将军是从一品的最高级武官,领队官不过是从八品的保义副尉,期间差了整整十三阶,就算领队能一阶不拉的晋升上去,没有二、三十年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从正三品骑都尉到从二品轻车都尉之间还有天堑存在。“这倒是不敢,说吧,你一个人出城想干什么?”
“小吏柏柒奉知州甄大人之命同贵军联络商议开城归附一事。”
“开城归附还用商议?”领队大笑了起来,手中的战刀直指柏柒的鼻子。“还想讨价还价,哪有这么容易的,老老实实开城或可保其狗命,若是不从,唯有死路一条!”
看着面前雪亮的刀尖,柏柒险些没有摔倒在地,好在他是泼皮出身,身子上还有一股子狠劲,因此才壮着胆子回应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是知州大人实有难言苦衷,还请大人先听小吏说完……”
“城内有数千旗人家眷?伤兵攘挟官府?还说什么若不保全其性命,当以全城为殉?”郑克臧不动声色的看着前来报告的分统官。“城外万余绿营尸首可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分统一边用崇敬的眼光看向面前的统帅,一边一字不改的回答道:“回禀王上,据那名柏柒的吏目所言,乃是鞑子北撤之时,担心绿营因军粮不足而为祸荆门,所以才预先处置的。”
“军粮不足?为祸荆门?预先处置?”郑克臧突然冷笑起来。“说起来孤还要谢谢鞑虏喽。”边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郑克臧为什么发火,就听郑克臧说到。“绿营是汉奸走狗不假,但也是我汉人子弟,鞑虏屠杀我汉家子弟如猪狗一半,居然还说是为了保全黎民。”一瞬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以及诸多的屠杀、文字狱都浮现在郑克臧的脑海里。“鞑虏乃中华之大害,孤会是那愚蠢的农夫吗?”
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知所谓,他们当然不知道《伊索寓言》中的《农夫与蛇》一篇,但是他们却能从郑克臧的语气里听出浓浓的杀意,于是当即有人站出来进来道:“王上,杀降不吉,何况是妇孺……”
“昏聩!”郑克臧怒喝到:“你去看看荆门城外的积尸,再去想想鞑子在中国杀了多少人再来说话。”
“王上!”边上人还待劝诫,郑克臧手一摆,示意对方不要开口。
“济南被杀光了,大同、朔州、浑源被杀光了,扬州被杀光了,嘉定被杀光了,广州被杀光了,江西被杀光了、四川被杀光了,虏兵肆孽中华之时何曾想过什么妇孺,这个时候倒是担心起自己眷属了,真是可笑之极!”郑克臧狠狠的扫了众人一眼。“你们是想让孤养虎遗患吗?即便天因此厌之,孤一力承受,与尔等何干。”
“王上息怒!”崔平急急跪倒,在他的带动下行枢密院的一群人都跪了下来。“臣等不敢为鞑子求情,只是臣得闻往日王上曾有遣发鞑虏及附虏绿营、官绅至琼州以及海外劳作,如今何不效仿,以免污了王上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