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标中营是个大营头,足足两千五百人,远比各有一千二三百的襄阳城守营和武昌城守营要实力雄厚的多。更让樊近山忌惮的是,督标中营的营官袁参将是噶尔图亲自提拔的,噶尔图甚至还保举对方随征副将的头衔,这样的人物可能轻易倒戈吗?
“我知道老哥你担心什么,难道我的家眷不在襄阳吗?可是真要等到明日郑军大举而来,你我还有举义的名分吗?”元伯熊苦笑起来,举义和投诚是两个概念,结局也必然大不相同。“或者说老兄愿意为不把咱们当人的看的大清殉葬?”元伯熊摇了摇头。“老婆孩子死绝了,咱们还能再讨、再生,若是你我都死了,那他们还有机会活下去吗?”元伯熊指了指东南方向。“夏王可是一早就有严惩汉奸的明令,就算你我儿女能苟延残喘的侥幸活下来,到时候也必定是生不如死啊。”
“元大人,要是我不想反何苦跟你在这磨牙。”樊近山当然明白,若是他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已经图穷匕首见的元某人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因此他坦言道。“你总得让我想个万全的法子吧,再说了,郑军那边你派人过去了?”
“不瞒老哥,总督大人刚走,我就派人从西面出城了,现在估摸着已经联络了郑军水师。”元伯熊并不讳言,如实回答道。“不过世上哪有什么完全的法子,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哥,你千万要想好了。”
樊近山还在犹豫,突然门外一阵喧闹,两人站起来向外望去,只见两名督抚戈什哈气势汹汹的直冲而入,将门口把守的卫士撵得鸡飞狗跳:“他们怎么来了?”
元伯熊还没有回答,戈什哈中的一人已经看见两人,当即大喝一声:“元大人、樊大人,你们不遵大帅将令在四门巡防,躲在这间屋子干什么,难道你们想反不成!”
“制军大人让我们巡城又不是说十二个时辰都得在城上不下来。”樊近山很是不悦的解说着。“海逆还没到呢,这样自乱阵脚,不让士卒休息,那到什么还打什么仗。”
樊近山这话是合符兵法的,但吃了一鳖的戈什哈却不愿罢休:“那你们聚在一起……”
不待戈什哈说完,樊近山随口作答道:“我和元大人正在商议如何守城。”
“真是这样吗?”两名戈什哈狐疑的对视一眼,随即冷笑道。“不知道两位大人商议出什么对策了,可否让我们也一同听听。”
元伯熊语带不屑的回应道:“兵微将寡,上下离心,我们正无计可施呢。”
“上下离心。元伯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污蔑上官!”两名戈什哈愤怒的看向元、樊二人。“我看你们不是再商讨如何守城,而是准备商议如何向海逆投诚吧!”
“还真他妈的以为现在还是太平时日,可以借着督府的虎皮为所欲为。”元伯熊用看死人眼神看着两人,这种表情让两名戈什哈有些毛骨悚然。“你们还真说对了,我们正商议着如何献城,既然两位愿意当投名状,如此甚好,来人!砍了!”
“元伯熊你敢!”督府的亲兵们一边骂着一边拔刀,但是已经晚了,边上厢房里射出一排弓箭,顿时射得无甲的两人有如刺猬一般。“元伯熊,你敢……”
“元大人,”樊近山走到两具尸体边用脚拨了拨。“你这弓箭手可是为我准备的。”
“老哥,你这话就言重了。”就算元伯熊有这个想法现在也不能明说,毕竟樊近山可不是两名在军中无甚根基的督府戈什哈,万一伤了樊近山激怒了襄阳城守营,对于元伯熊来说也是两败俱伤的事情。“我如何敢对老哥如此,只不过事已至此,老哥,咱们不反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