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礼仪问题的要害在于一方面教廷的训令与中国的人文情况不符,另一方面教廷坚持对教士及信众的管理权又牵涉了中国主权和王权。因此,在上述问题上与康熙一样没有退步余地的郑克臧明确告诉对方,传教是可以的,坚持教廷的训令也是可以的,但凡是执行教廷训令的中国籍信徒将面临不得出任公职、不得承袭爵位的处分。另外明郑方面还将执行严禁信众捐助教产、惩罚性加重信众税赋等一系列的反制手段。在这种看似相对于德川幕府直接杀戮、驱逐信徒来说较为缓和的手段下,天主教在华传播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为此,耶稣会的使者非常惶恐,一再试图打消郑克臧的决定。郑克臧则趁机要求耶稣会重新向教廷提出建议,并希望耶稣会帮助招募泰西学者。有求于郑克臧的耶稣会使者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才有郑克臧和易施劳交谈的这一幕出现。
可这么一来,易施劳便感受到了绝大的压力,毕竟耶稣会在东方和欧洲都有极大的势力,与之相比,自己即便得到东方贵族的头衔和郑克臧的资助,也未必有对方的效率。
因此易施劳眼珠一转:“不,不,耶稣会的使者还要去澳门,这样会耽搁我的行程,请陛下立刻安排我起程吧,毕竟早一天为您招募好学者,我也好早一天放心。”
“卿真是勤于政事啊。”成功让猫吃了辣椒的郑克臧会意的笑了起来。“那就如卿所愿,明日就成快船南下吧……”
第350章 转产
地方政改一经推开,郑克臧就感受到了沉重的救济压力。
就拿一个县来说,县衙主官有正六品县令、从六品县丞以及相当于办公室主任的从八品主簿各一人,主簿之下还有正九品的书记一人、从九品的典史三人、流外一等的抄收三人,流外的仆役两人;县衙之下的承政各房有正七品的主办、正八品襄办各一人,还有正九品的书记、从九品的典史、流外四等至流外一等的书办近百人;若一县辖十八个乡,就有十八名正八品的乡约,若全县有二十二个市,则再有二十二名从八品的乡约,再加上驻扎在全县的巡检司下巡捕、捕头,一县之官吏总数不下二百人,等于将历朝历代的幕僚以及吏目手下的私人统统纳入了政府的编制。
而根据郑藩刚刚制定的《官吏薪俸律》规定,正六品月俸二十贯,以下每低一阶降两贯,到从九品是每月六贯,其下流外一等至流外五阶,每低一阶降一贯。如此计算,一个县一个月,光薪俸就要支出四千贯。但这仅仅是薪俸,为了制约贪腐,郑藩除了在地方上设置监察御使、监察侍御史、监察侍御史里行等监察系统和审计分局、审计支局、审计派出所等审计系统外,还采取职务津贴和致仕奖励制度。
致仕奖励并不是退休金,而是功民、显爵直至世爵的奖励,凡是在任内考成为中上者,正六品以上文官可获功民资格,享受功民免税优待,正五品至正三品之间可以获得显爵,从二品以上视劳绩,可获得世爵的封赏。
若说致仕奖励还不涉及到金钱的话,那职务津贴顾名思义就一笔极大的支出。而且根据郑克臧的指示,这笔职务津贴向地方官吏、低品一线官吏实施倾斜。因此同样是正六品的官,出任县令者就可以拿到等同于薪俸两倍的津贴,巡按地方的监察侍御史可以拿到薪俸一倍半的津贴,各部巡官和部务丞以及留在中枢的监察侍御史就只能五成薪俸的津贴。同理,从事具体事务的流外官最高可以拿到本职薪俸五倍的津贴。
以这样的方式做模糊计算,县级政府支出的薪俸、津贴部分将在每月一万五千贯左右,一年将为二十万贯左右,这还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情况下的最少支出。
事实上,一个县一年支出二十万贯的数字,在南直隶境内还是做得到的,但推而广之,放到全国来看,那就存在极大的问题了。虽然郑克臧已经安排了县(散州)级财政可以按六成的比例提留应缴田赋和除矿税、盐税之外工商税,府级财政可以按县级财政提留后的留存再提取五成的提留款,省级财政在府级财政提留的后再提留剩下的一半,使得最终中央只保留各省全部应解款的一成,但尽管如此,依旧不能满足地方财政的庞大缺口,逼得中央财政要从不多的国税中予以补贴。
可中央财政除了支付中央各部院衙门的薪俸、津贴之外还要支付浩大的军费,还要规划建设费用、囤积应灾应急粮秣物资,单靠海关关税、矿税和大幅度减免的盐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好在,郑克臧已经把内廷开销单列,否则这个窟窿怎么也填补不完的。不过饶是如此,度支部还是叫苦不迭——郑藩上陆后通过没收汉奸、满员的财产积累下来的一点家底已经在连年扩军中消耗殆尽,而刚刚通过发卖盐场获得的资金也已经如融雪一样消失不见了——在这种情况下,另开财源便成了当务之急。
“现在本藩船场一共有几处?”没有点金手的郑克臧此刻正站在淞崇船场的场区内巡视着。“每月可造多少兵船,民船?”
“回王上的话,如今在兵船司名下的船场共有十七个。”已经升任正五品水军部巡官并协助兵船司员外郎马原监管船场事务的唐通回答道。“其中海坛、三都澳、香山澳、淞崇、西归浦、虾夷地这六处可以制造六千料以上大中型软帆战船,龙江船场主要生产红单船,其余船场可以生产六千料以下的商船、快船。”